我和婉兒的婚禮並沒有為王太後的病體帶來起色,幾日後,王政君薨。而匈奴趁我國喪發兵破代郡,殺太守而返。
元朔初年的嚴冬使得塞外各族的生活更加艱難。茫茫草原上覆蓋著尺厚的大雪,儲存的草料不夠牲畜過冬,無奈下各遊牧民族紛紛驅牛趕馬到漢人置於邊境的二十三個馬市,以往一匹戰馬可換三百擔糧食如今隻能換一百五十擔,可換百擔的耕牛如今隻可換六十擔,可換五擔的羊如今隻可換三擔。但是在嚴冬的逼迫下鮮卑,夫餘,烏桓,高句麗等族仍源源不斷的趕來。漢人儲備的糧食似乎無窮無盡,於是原本冬日裏荒涼寂寥的原野上到處是成群的牛羊向南運去,而無數的以武剛車改裝的糧車載著無數的糧食美酒向北弛去……。而匈奴人則挑選優良的馬匹送於河西草原,而更多的牲畜隻能以更低的價格從各族手中換得需要的糧食。而這一來,原本應在冬日中寂靜的草原上也沸騰了……大型鐵製農具的推廣,耕牛的廣泛使用,已經使原本的漢田畝產兩擔提高到四擔,以往的每丁可種田三十畝增為五十畝。再加上連年的豐收,出征的戰利品。在有些農業發達的地區已經出現穀賤傷農的情形了。而塞外的嚴寒則為漢軍所屯積的快要發黴的糧食找到了最好的出路。關中的八百裏平原在不用從外郡調糧的情況下獨力負擔起了近三十萬的騎兵;青徐諸州快要無處堆放的糧食則瘋狂的湧向了邊境。在馬市高峰時每天可交易牛馬等牲畜近五千匹,這樣的盛況,吸引著無數更為遙遠的遊牧民族,甚至有膽大的匈奴人也帶著戰馬,牛等前來交易。見無人理睬,於是更多的匈奴人也參與進來。既使這樣,戰馬的價格竟從一百五十擔糧漲到一百八十擔糧,牛也從六十擔漲至七十擔……而這一結果更刺激著這一個瘋狂的循環……到了漢人新年的這一天,馬市依例停市。塞外各遊牧民族隻能在風雪中眼巴巴的看著市內的漢人舉行新年的狂歡。久與漢人交好的高句麗人被請到了市內,按比正常價略高的價格交換了所需的物資,還被邀一同共賀新年。一天的狂歡後,所有被請到市內的高句麗人均帶著獲贈的美酒,綢緞喜氣洋洋的離開……,在聽到這個消息後,高句麗王遣長子赴長安謝恩並表示願意歸附。武帝大喜,封高麗王為東平侯,賜五萬金,綢緞五千匹。待這個消息傳開後,引得無數弱小部族紛紛歸附……武帝準其南遷入並州,幽州,及河朔。到得三月,整個塞外草原,隻剩下匈奴,烏桓,夫餘,鮮卑未曾歸附。
以往冬日忙於伐薪燒炭的農人由於煤的廣泛使用多去參加朝遷正在修建於黃河的白茅堤,金堤等工程。金堤(今河南省滑縣)上,五萬農人正在有組織的趕在淩訊到來之前加固堤壩,令徐州郡守石慶鬱悶的是朝廷每日所撥的四千擔糧食不但一粒未動,有時反而略有增加。石慶反複強調朝遷不欲與民爭利,不許築堤農人自帶糧食,然而百姓甚是愛戴這位清廉的郡守無人肯聽,又知築堤實為百姓利,每日餘糧反而更加多了。石慶無奈,隻得上報朝廷。我道:“石太守所行者,王道也。但與民爭利之事不可開,陛下宜賞且罰之。”武帝道:“如何賞罰?”我道:“石太守行王道,使百姓識禮儀,懂廉恥,當封侯。然其與民爭利,陛下可下旨,若旨到之後三日內百姓仍不聽勸阻則免去石慶郡守之職”待聖旨到徐州,石慶請百姓中耆老觀之,眾皆感歎,皆言武帝仁德,分糧而去,卻又遣人以所得之糧至邊境換得戰馬獻於長安。帝下旨減徐州半賦。
關中平原上更是一片繁忙。此時的關中平原已成為對匈之戰的總後方,據張騫所述之法,長安外圍大大小小建了近百的炒鋼作坊。大者有幾百人,小者亦有幾十人。從一個個密封的大箱子裏麵不斷傾倒出融化的鋼汁,倒入一個個模具之中,未及冷卻,模具既被敲開,然後整個原始的兵器流水線開始運轉……由於與高句麗議定以十萬套漢軍兵甲易四萬匹戰馬,原本每日近千套兵甲的產量顯得有些不夠用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無數的輜重車隊以長安為轉運站向河朔集結。
整個大漢帝國上千萬人都在為這場與匈奴的決戰中作著最後的準備,氣氛有如張滿了弦的弓一般,緊張得讓人窒息。
剛過春節,武帝便召內廷議伐匈之事。武帝緩緩拿出一張羊皮書和一張帛書,傳示諸將。莫頓單於給呂後信說:“孤僨之君,生於沮澤之中,長於平野牛馬之域,數至邊境,願遊中國。陛下獨立,孤僨獨居,兩主不樂,無以自虞,願以所有,易其所無。”,呂後的回複:“單於不忘弊邑,賜之以書,弊邑恐懼。退日自圖,年老氣衰,發齒墜落,行步失度,單於過聽,不足以自汙。”
李廣怒道:“請給臣五萬兵馬,廣必擒伊稚斜而回!”
衛青道:“陛下,如今我軍共練騎兵三十萬,馬匹近五十萬,宜全軍出擊以伐匈奴。”
程不識道:“臣願為陛下持幹戚,敢請陛下親征之!”
董仲舒道:“陛下何忍以帝皇之號為戎人諸侯,勢既卑辱,而禍不息,長此安窮!進謀者率以為是,固不可解也,亡具甚矣。臣竊料匈奴之眾不過漢一大縣,以天下之大困於一縣之眾,甚為執事者羞之。陛下何不試以臣為屬國之官以主匈奴?行臣之計,請必係單於之頸而製其命,伏中行說而笞其背,舉匈奴之眾唯上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