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識遠遠望見匈奴人正在準備出戰,忙令五萬騎兵空群前去接應前麵三堡的士兵退回振遠城。

待前方三堡內的士兵轍回後,無數匈奴騎兵如暴雨來臨前的螞蟻一般從大營中蜂擁而出,以千人隊迅速的淹滅城外的曠野,迅速的漫至城下一千五百步。一個時辰後,匈奴近三十萬騎兵以萬人隊集結成了三十個小陣,密密麻麻的填滿了整個振遠城北的曠野。

程不識笑道:“匈奴人也長了見識嘛,竟然學起我軍列陣來了!哈哈……”見主將如此神色輕鬆,附近被匈奴的氣勢震懾得有些膽寒的士兵也放鬆了心情,也跟著笑了起來。張次公問道:“程將軍,敵人如此勢大,騎兵列陣衝鋒又可加強衝擊力,莫非將軍有妙法克敵嗎?”程不識笑道:“匈奴人於野戰之中沒少吃我方陣的虧。不過我軍方陣是用於野戰攻擊的,匈奴用之攻城,隻能徒增傷亡罷了。這些蠻夷就是蠻夷,沒有腦子。”

伊稚斜帶同所有匈奴大將來至陣前,不停的舉刀高呼。一時間原野之上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呼聲。天空中正在盤旋的蒼鷹被嚇得遠遠的逃開了,地上數百隻禿鷲遠遠的踱著方步。一陣風吹過,太陽趁機扯過一片白雲蓋住了眼睛……。

一切準備完畢後,匈奴人的進攻開始了。一萬匈奴騎兵飛快的掠過僅有幾百步的距離,擲出繩索開始清理鹿角。一千米,匈奴人不斷的跌落到陷坑中,但仍嚎叫著繼續前進;八百米,漢軍的陷坑漸漸得多了起來,匈奴人有些猶豫,但是這個距離已經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城頭高吊著的屍體,一個個碩大的頭顱,寬闊的匈膛,正是自己的族人!六百步,漢軍的陷井開始稀少,鹿角又開始多了起來,城上的漢軍多手持利弩在靜靜的等待;四百步,漢軍挖了幾十道深淺不一,寬度不一,距離不一的塹壕,早有準備的匈奴兵開始拋出所攜的土包扔入坑中。二百米,看過昨日攻城的匈奴兵知道一進這個距離,就要開始準備迎接城上傾泄而下的箭雨,神情又變得有些猶豫。這時已方陣中傳出轟天般的喝采聲。正在攻城的這些匈奴人立即奮不顧身的衝向城牆。一百五十米,匈奴人大為振奮,隻要再往前行幾十米,就可以進入弓箭的攻擊距離了。一個個匈奴人嚎叫著向前衝去。

這時,程不識大喝一聲:“放!”瞬時,長的,短的,粗的,細的,近的,遠的,無數箭矢尖嘯著劃過百步的距離,準確的落在了匈奴人正在衝鋒的陣中。前麵正在衝鋒的匈奴人近千人跌落馬下,後麵的匈奴人並沒有畏懼,毫不猶豫的踏過同伴們的屍體又向前行進了二十步然後紛紛射出手中的利箭。而就在這時,又一片鐵幕從城頭墜落。後續的匈奴人更加瘋狂的前進,奔至百步時紛紛射出手中利箭,而迎接他們的則是數量不成比例的弩箭。漢軍四輪齊射後,匈奴人開始亡命的後退。而這時漢軍早已準備好的床弩和連環弩開始發威,封鎖了整個匈奴人後退的道路。匈奴人大恐,開始亡命的掙紮著後退。但是適才進攻時為了減少傷亡所開辟的道路不足十米寬。如此眾多的人擠在如此狹長的通路上成了城頭漢軍巨型弩箭絕好的靶子。匈奴人紛紛被射下戰馬,有的更是連同戰馬被床弩所射出的長矛一般的弓箭釘在一起。機靈點的匈奴人已經滾落到塹壕中,以避過城頭連綿不絕的箭雨。一刻鍾後,一萬匈奴人逃回不足兩千,剩下的皆用自己的鮮血鋪灑在前進的道路上。戰馬臨死的嘶鳴聲,匈奴人瀕危的呻吟聲,倦臥塹壕而幸存的匈奴人的失聲痛哭聲混合著城頭上漢軍士兵的歡呼聲遠遠的在空氣中飄蕩。接著,漢軍開始抱著遊戲的心情慢慢的用巨弩清理著塹壕。

中行說看到城上的漢軍如此毫不吝嗇弩箭更是一臉無奈,他深知振遠城就是漢軍預設的捕獸夾。

如今這個捕獸夾已經牢牢的夾住了匈奴人的一條腿,匈奴人越是掙紮傷得也就越重。最終匈奴人既使掙脫出去,恐怕也無力逃出生天了。

昆邪王從陣中衝出來到伊稚斜麵前:“大單於,請給我兩萬人馬,我要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周圍的匈奴諸將皆一臉敬佩的看著昆邪王。在這種情況下硬衝上去等於送死。中行說輕蔑的看了一眼昆邪王,不再說話。

伊稚斜凝視著已經被鮮血染得有些發黑的進攻之路道:“昆邪王,你是我大匈奴的勇士,但是我大匈奴勇士的血並不是白流的。現在我們要想辦法,而不是去無謂的送死,你明白嗎?”昆邪王此時衝動情緒已過,聞及此便不再說話。

左賢王道:“大單於,我們可以用大木慢慢的把漢人所有布下的鹿角都毀了,這樣可以使我軍進攻的道路更加寬敞,漢人的弩箭也就不會有這麼大的威力了。”金日單道:“左賢王這個辦法很好,大單於,這樣我們就可以讓勇士們手裏拿著盾牌而不是繩索了。”一時間諸將紛紛附合。中行說不緊不慢的道:“大單於,恐怕漢人正想我們這麼做。衛青部再有兩天就要回來了。如果我大匈奴在明天日落前不能夠攻下振遠城就隻能轍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