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日夜,李廣領五萬輕騎行至匈奴王庭附近。一哨騎來報:“報李將軍,匈奴王庭附近空無一人。”李廣皺眉道:“發現衛將軍的人了嗎?”“李將軍,沒有發現衛將軍的人。”又一哨騎來報:“李將軍,北方有無數車轍。匈奴人可能向北逃去。”桑弘羊道:“李將軍,匈奴人可能逃往大漠以北。”李廣點了點頭道:“你說得不錯,李敢,你速帶一萬騎為先鋒,順轍印向北追擊!”李敢領命而去,李廣自帶大軍跟上。至天明時全軍已北行近三百裏,至大漠邊緣。
大漠的風沙早已撫平了匈奴人留下的痕跡,李敢不知如何追擊,隻得命令士卒停下,然後返身與李廣商議。李廣問道:“博望侯,你可曾去過漠北?”張騫前行一個馬位道:“李將軍,末將不曾去過漠北。隻知漠北有幾個匈奴部落。”桑弘羊道:“李將軍,大漠之中風雲變幻,我大軍恐行之不易呀,衛青將軍既然未至王庭,必已大勝匈奴返回河朔,我部應當阻住匈奴北歸之路,亦是一件大功!”李廣緩緩搖搖頭道:“不行,大將軍有令,令我部盡擄匈奴牛馬。此次我部若南返,必壞大將軍大計,此事不可再議。馬上傳我將令,大軍下馬歇息,午時兵進大漠!”張騫道:“李將軍,大漠之中天氣變幻莫測,稍有不慎必有大失,而且大漠之中甚少水源。我軍輕裝簡從恐所遇甚難,請李將軍三思啊。”李廣厲聲道:“博望侯不得再言,傳令大軍,渴飲馬血,饑食馬肉。誰若敢違我將令,斬無赦!”
午時一過,李廣部立時進入大漠。張騫令大軍每行幾裏便把一個馬鞭插於地下,以作標記。茫茫的黃沙中,漢軍艱難的前進著,一路上不斷的有馬匹因饑渴栽倒於地,二十一日夜,終於前方哨騎傳來消息,前方十裏重又發現匈奴車轍痕跡。李廣大喜:“傳令眾將士與我連夜追擊!”
負責此次匈奴北遷的左穀蠡王正憂愁的巡視著營地。此次北遷多為一些老弱,數日來大漠的風沙早已使人馬疲憊不堪。還有四日才能走出大漠,不知道這些奄奄一息的老人還能否再活過四天了。左穀蠡王解下腰間盛水的羊皮袋,遞給身邊一個垂死的老人。那老人感激的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左穀蠡王拔下塞子彎腰遞到老人嘴邊。老人輕輕的向後退了退,斷斷續續的道:“大……大王,我……我……我走不出大……大漠了。給……”話沒說完,便已垂下頭昏死過去。這時一個匈奴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報,報大王,漢人來了!”左穀蠡王大驚:“你說什麼?漢人來了?”那匈奴人慌張的道:“大王,是漢人的李廣。離這不到三十裏了。”左穀蠡王大喝道:“所有人聽著,漢人來了,快起來!”匈奴人紛紛驚起,趕著牛羊拋棄雜物繼續北進。左穀蠡王焦急的大喝道:“所有人聽著,把牛羊全都給我殺了,騎上馬快跑!”匈奴人紛紛拔出彎刀殺死身邊的牛羊倉皇逃竄。一個時辰後,李廣部來到了匈奴人剛才的營地。張騫道:“李將軍,這些牲畜的血還未幹,我大軍很快就能追上他們。”李廣仰天大笑道:“傳令,回軍!司馬說得對,我部要截匈奴北歸!”張騫道:“李將軍,牛胃中多存水,何不令我軍取之?”李廣大喜道:“如今既然得水,我部倒也不必去得急了,傳令將士們休息!”漢軍紛紛用刀剖開牛腹,小心的取出牛胃倒出存水。又割下牛肉,劈開匈奴人遺棄的大車生火燒肉。一連數日的追擊使漢軍極為疲乏,今日不戰而勝又使漢軍都頗為興奮。休息了整夜後,李廣部迅速南歸。
正在威遠城中坐鎮的我,不斷聽得戰報流水價的報上來。這時張次公竟親來了,張次公焦急的道:“大將軍,匈奴轍軍了,我城中騎兵不多,不敢追擊,請大將軍定奪!”我沉思起來,匈奴竟然退軍了,這麼看來匈奴人是聽到河西戰敗,留此無益才退兵了。我倏地站起喝道:“傳令,全軍追擊!”二個時辰後,我率十七萬騎兵來到振遠城。程不識慚愧的道:“請大將軍責罰,末將未能留下伊稚斜”我道:“程將軍此役有功無過,請速與我追敵!”程不識忙把守城之責交於李蔡。兩路合計近二十萬騎兵順著匈奴北歸之路殺去。
匆忙北歸的伊稚斜聽到哨騎來報:“漢軍近二十萬正在向北追來!”中行說道:“大單於,漢軍來者不善,我軍宜速退,否則恐怕會被漢軍衝散。”左賢王道:“大單於,我們回身再戰一場嗎?”中行說搖了搖頭道:“大單於,我軍應分為兩部,一部往鮮卑部劫掠牲,一部立即北返。”伊稚斜道:“如此甚好,但我大軍隻帶月半糧草,又於攻城之時折損幾萬隻羊,恐怕如此退不回漠北呀!”金日單道:“大單於,請給我幾萬兵馬,我去鮮卑部劫些牲畜回來!”中行說道:“如此甚好,大單於,漢軍兩日內肯定追不上我軍,可令右賢王出擊。待右賢王劫得牲畜後,與我大軍於大漠邊緣會合。若到時不至,另一軍當留下標記作為會合之用。”伊稚斜道:“相國說得有道理,右賢王,你速去帶你本部人馬去吧!”中行說又道:“大單於,臣本料今日我軍可破振遠城,取得糧食,不想臣所謀未遂。請大單於準我從右賢王立功恕罪!”金日單馬上道:“大單於,我初次領軍,正需相國照應。”伊稚斜道:“你二人速去準備,馬上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