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不知何時,雨竟然停了。那些眨著眼的星子也衝破了雲層的封鎖,出現在視野裏,一顆接一顆。
“明天會是個好天吧。”阮文浩倚在柱子上,抬頭看著如黑色緞子般的夜空中,一顆顆明亮耀眼的星辰。
“你還沒睡嗎?”徐子瑞笑著走近。
“怎麼可能睡的著。”阮文浩苦笑一聲,接著咬牙切齒道:“這個苗翠鳳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隻告訴咱們這麼個籠統的消息,就是為了看咱們坐臥不寧的模樣。”
“江湖人都傳,血魔宮的宮主在受了情傷後,性情大變。今日所見果然不錯。隻是她曾在雪若的身邊呆了三年,對咱們恐怕是存了惡意的。”
“那兩人也不過是互相利用,我想她是存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心思。在咱們和雪若兩敗俱傷的時候,漁翁得利罷了。”阮文浩皺了眉,真不知道以連翹這樣的性子怎麼會惹上苗翠鳳呢?雪若是因為裴千日的關係才要對連翹下狠手吧?那苗翠鳳呢?她是因為什麼?
“明天一早,咱們就起程,今晚你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徐子瑞笑著說。
“睡?現在雨已經停了,我隻是擔憂他們會不會今晚就……”兩人說著,就聽的附近一陣沙沙的響動,雖然輕微卻逃不過兩人的耳朵。
兩人神情俱是一凜,叫醒了阮福阮祿和連翹等人,又滅了廟中的火。
阮文浩將裴千日扶進馬車裏好好呆著,很順手的點了裴千日的穴道,讓他能好好在馬車裏呆著。
“翹兒,回馬車裏呆著好嗎?”
“文浩,我知道在這兒隻會妨礙了你們,但是你們也要盡量保證自己不要受傷。”連翹的話雖然是對著大家說的,但雙眼卻直視著阮文浩。
“我明白。”阮文浩有片刻的感動,但聽到外麵窸窸窣窣的響動越來越大,火光越來越近,阮文浩冷了臉,連忙將連翹塞進了馬車裏。
“情,你要好好照顧你家小小姐。”向情囑咐完,阮文浩領著阮福阮祿和徐子瑞一起走出了廟外。
“雪若,你還敢來!”徐子瑞一見到雪若,就不由自主的蹙緊了眉頭。
“我為什麼不敢來?”穿了一身紅衣的雪若笑的妖嬈,有了裴府諾大的家業,隻要殺了麵前幾個礙眼的人,她就能重建鹽幫的盛世,她還有什麼可怕的。
“如果不是我家主子仁慈,你現在還是在妓院裏迎來送往的娼妓。”徐子瑞也不惱,嘴毒的讓雪若惱怒之極也隻能冷笑連連。
“今天我帶了這麼多人來,倒要看看你等會兒還怎麼嘴硬。”雪若說著,手一抬,十幾個弓箭手出現在雪若的兩邊,手中的弓拉滿,在火把的映照下,箭頭上泛著幽幽的青藍光芒。
聞到空氣中傳來的腥臭味,阮文浩心猛地一跳。
“這毒是專門為你們準備的。”雪若得意洋洋的說,血魔宮中有那麼多記載的毒藥,她不過是讓苗翠鳳隨便幫她煉製一種無名之毒罷了。
“原來雪若你也隻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招式。”
“我隻是一個弱女子,要報仇當然是要選擇最有用的,不管是不是下三濫,隻要能殺了你們,就是好招。”雪若含笑的臉,那樣嬌媚,卻猶如五步蛇,雖然色彩斑斕,卻有著銳利致命的毒牙。
阮文浩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三年時間,那雙美麗滿足的眸子裏隻剩下可以毀滅一切的仇恨,原來時間真的可以把一個嬌柔美麗的女子給毀了。
“你在憐憫我?”看著阮文浩的眼,雪若咬牙切齒的問。
“你,值得浪費我的同情心嗎?”阮文浩一邊說,一邊緩緩的示意身旁的人退回廟裏。
“哼,我根本不需要你同情,我什麼都有了。”仿佛沒看到阮福等人的小動作,雪若笑了笑:“如果你們答應把裴千日和連翹兩人交出來,我便不再為難你,怎麼樣?”
“翹兒是我的未婚妻,裴千日是我的未來嶽父,你認為我會把他們交出來嗎?”阮文浩露出一口白牙,打破了雪若不願和桐城結仇的奢望。
“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等你到了陰曹地府,我會好心的給你的父母送信,就說你為了救連翹被裴千日殺了,怎麼樣啊?”雪若笑吟吟的,手卻在背後攥緊,若無必要,她實在不願意跟桐城結怨。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眼見幾人都進了廟,阮文浩輕舒一口氣,“我們打個賭,你今天不可能會傷害到我們其中的一個。”
“是嗎?”雪若的臉色變冷,“等你們都成血刺蝟的時候,再來得意吧。放箭!”
弓箭手手中的箭激射而出,就在雪若下命令的同時,阮文浩也閃身進了廟,而那扇暫時能遮擋一陣的山門也快速的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