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如玉即便諸多怨恨,也到底是向往著真正親情。一家人這樣別別扭扭,算是冰釋前嫌。
不過,一旁的秀紅卻太沒眼力勁兒,在一家人冰釋前嫌時,卻偏偏要來刷一下存在感。她先是將手中為楊舒越擦拭額頭的帕子往那木盆裏一扔,弄得水濺了一地。爾後,就諷刺地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哎呀”一聲,用她那抑揚頓挫的聲音,頗為諷刺地來一句:“沒骨氣的東西,呸。給根骨頭,尾巴搖得歡。”
秀紅這一句自然諷刺的是楊如玉。楊如玉也是聽出其中諷刺,一張臉原本就被楊王氏打得略略紅腫,此刻更是紅得不得了,神情又急又惱,眼淚簌簌打轉,恨不得以頭搶地似的。
江承紫看自家長姐這模樣,知曉過去的艱難日子,她定然也曾為自己的前途命運做過對這秀紅低聲下氣的事。如今這秀紅直接罵她是條狗,這對於一個還身在閨閣的名門嫡女來說,得是多麼大的侮辱。
出不出手教訓秀紅?江承紫四下裏瞧了瞧,想看看楊王氏與楊清讓的舉動。
楊清讓雖是個孩子,但他是名門嫡子,自有其教養,斷然不可能參與家庭後宅這種事。方才他出言相助,也隻是愛姐心切,又盼一家人和和美美。
這會兒,他雖然也擔心長姐,卻也隻能蹙眉咬唇,站在一旁,頗為擔憂地瞧著長姐。
楊王氏眼眸如刀,掃了那秀紅一眼,不緊不慢地說:“若是累了,你讓雲珠來,沒必要做這等沒教養的舉動,讓人看輕我六房。”
“喲,你做的有損六房的事還少啊?王慶寧,你卻別在這裏給我擺譜。”秀紅不甘示弱,朗聲說道。
“六夫人,小夫人,這是客棧。”一旁的周氏看不下去,低聲出言提醒。
那秀紅卻偏生大嗓門喊道:“喲,周嬤嬤,你這見風使陀得厲害啊。”
周氏被秀紅這麼一說,窘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又急又惱地賭咒發誓說:“我年輕時就是六爺的乳母。這麼多年,伺候六爺,什麼見風使陀的事,我斷斷是做不出的。小夫人,你,你莫要冤枉你。”
“冤枉你?你家小牙子出事,你是如何來求我幫他?如今,你卻是忘恩負義了。”秀紅一臉的鄙夷。
周氏聽聞,臉色大變,“噗通”跪地,啪啪啪就是對自己扇了三個巴掌,說:“小夫人,你莫說,是我嘴賤。”
江承紫聽得那“啪啪啪”的聲音,心都在顫。這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太太,卻被逼得不得不這樣作踐自己。這秀紅還真是可惡。
“你別仗著你是六爺的奶娘,就能說得上什麼話。如今,你也別以為這女人回來了,就會為你撐腰。你可別忘記我是誰的人。”秀紅洋洋得意,語氣神色全是輕蔑。
江承紫知道秀紅這話隻不過是指桑罵槐,表麵上說的是周氏,實際上是在讓楊王氏不要太囂張,要知道她秀紅背後有人。
太猖獗了。這是江承紫對此的唯一感受。
“你是六房的人。”楊王氏緩緩地說,神情語氣都很威嚴,儼然就是當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