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紫與李恪在臨水榭下棋,隨意閑聊。 ..大約是昨日已習慣他的曖昧打趣,江承紫並沒有昨日那般失態,而是不動聲色地反擊回去。
這一來一去,兩人都極其喜歡這般相處,隻覺得窗影移,鳥鳴澗,一寸一寸都是曼妙時光。
就這般不知不覺,到了午飯時間,兩人也在這臨水榭用飯,喝茶。
喝完茶,李恪跟在自己家似的,四仰八叉就在臨水榭的軟榻上睡著了。江承紫坐在一旁呆,不一會兒,有丫鬟尋來,老爺有情。
江承紫這才為他掖了掖被角,起身去見楊舒越。
父女倆單獨見麵。楊舒越開門見山,問:“阿芝,你真不與我一並上長安麼?”
“阿爺,我想好了。得再探一探他們的態度。”她。
“我知曉你是為我好。其實,沒必要。他們不願意,就不願意。咱們六房也可以自己走自己的路。強扭的瓜不甜。”楊舒越語重心長地。
“阿爺,我不光是為你。”江承紫很嚴肅地。
楊舒越神情疑惑,問:“還因為什麼?”
“因為世家。”江承紫輕輕地。
楊舒越還是神情迷茫,江承紫便繼續:“世家一直是懸在帝王頭頂的劍。蜀王的外祖父就是想要拔掉世家毒牙,才導致下大亂。而今,這位帝王也有同樣的心事。隻是他的心事隱藏得比煬帝更深,也比煬帝更耐得住寂寞。”
“你,你的意思是,你這,這是在瓦解世家?”楊舒越蹙眉。
江承紫點點頭,:“阿爺,楊氏是名門之。如今,各家名門大不如從前,且名門聯盟剛剛輸了一場。而楊氏一族有意改革。若是楊氏改革成功,這一方麵是楊氏的活路,另一方麵也是帝王所喜歡見到的。因此,我留在這裏,想將楊氏理一理,若是成功。這得是我六房的又一功績。”
“阿芝,你,你想得太遠了。”楊舒越蹙了眉,他之前想過名門聯盟的崩壞,是皇上所願意見到的。他也知曉這次名門聯盟的崩壞,楊氏功不可沒,六房也功不可沒。可是,他還沒有想到如何改革才是徹底解決世家問題。
“不遠。隻要楊氏齊心合力,開放族學,作出姿態,定然會在將來的科舉考試中脫穎而出。”江承紫緩緩地。
“科舉考試?”楊舒越略一怔。
“是,下再無名門與寒門之分。隻以能者與賢者居之,朝廷大規模選拔人才。”江承紫很是嚴肅。
“這,這——”楊舒越有些激動。
“阿爺,此事,就你我知曉便可。等我們入了長安,看形勢再進言。想必陛下會非常樂意的。”江承紫笑了笑。
楊舒越真不知該什麼,隻是不住地點頭。跟這女兒話,從來都不費事。
“阿爺。你莫擔心,蜀王最精密的暗衛都在這裏。”江承紫又。
“好。”楊舒越還是點頭,卻又,“可是,阿芝,我知曉你與蜀王彼此傾慕,可是,這男女,男女大防——”
楊舒越也不下去了,這種事原本該是阿寧來,可是他也想著叮囑一番。
“阿爺放心。我會乎情止乎禮。”江承紫徑直。
楊舒越都快哭了,這是十一歲的女兒啊。隻一兩句,就什麼都懂了。
“好,這就好。”楊舒越真不知該什麼了,便隻是點著頭。
“阿爺,我整理了格物院的各種資料,已謄抄了三份。子秋一份兒,你與大兄一份兒,另一份兒在我這裏。上了長安,你且好好瞧瞧。”江承紫又叮囑。
“好。”楊舒越又點頭。
這會兒,父女倆便不知該什麼才好,於是彼此看了看,楊舒越要去看看書房裏的書,要將一批搬走,借口離開了。
江承紫在廳裏站了一會兒,再度返回臨水榭,李恪還在睡著,隻是翻了身,被子踢在了一旁。江承紫彎腰輕輕撿起被子,輕輕蓋在他身上。
他神情放鬆,呼吸均勻,長睫毛覆蓋下來,膚質如玉,映了窗外明媚的日光,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這男人可真好看啊!
江承紫仔仔細細地橋了許久,胳膊都有點麻了,才起身坐在一旁的案幾前,拿了筆墨紙專心地編寫了個話本子草稿,一直寫到日頭西斜。
其時,紅霞滿,映了窗外一池的荷錢,霧氣繚繞。
江承紫寫得有些累了,想著也快到晚飯時間,便盤算著將李恪叫醒。她擱下筆,一轉頭就看見李恪坐在一旁,正認認真真地看著她。
“呀,嚇死我了。”江承紫撫著胸口。
李恪微微笑,低聲:“是不是覺得你的男人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