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簡單,但也簡單。 . .”魏征歎息,“她青燈古佛,避見帝王,深居宮中,這本身就是向世人昭示她隻想平靜生活。這一點,恐怕皇後比你更清楚。”
“就算她想要平靜生活,這並不代表蜀王。”長孫無忌蹙了眉,他覺得李恪始終是大唐不安定的隱患。
“你是國舅,是外戚,我勸你的手還是不要伸得太長。”魏征這會兒是真生氣了。這長孫無忌好歹,就是不肯放過蜀王,總要做這些無中生有的事。若非是為了朝廷局勢穩定,他早就直言彈劾長孫氏了。
“魏大夫,你此話過了。”長孫無忌大怒,“我所作所為,無不是為下百姓,大唐千秋基業。”
“我早過,你或者是,你身後的那一幫人未必是。人呀,總是當局者迷。”魏征語重心長。長孫無忌對大唐的作用,他清楚得很,也因此,他才會與這位老對手這樣開誠布公地談。
長孫無忌很嚴肅地:“多謝魏大夫提醒。我會時刻警醒。”
魏征蹙眉,猶豫一番,還是決定給這人提個醒,便:“貞觀元年,楊氏六房入蜀中上任,本是事,但他們一路被追殺,而後這件事震驚朝野。想必你也知曉這件事為何會震驚朝野了。”
“因為長安出了大案,人牙子猖獗,擄走不少官宦子弟。阿念將軍一路追查,遇見了楊氏六房被追殺。”長孫無忌心裏打鼓,這件事他是知曉的。並且綁走魏王泰與蜀王的不是別人,正是他長孫一族的人。為此,長孫無忌還責罰了侄子與長子。
好在那些合作的人牙子都被阿念全數滅了,算是死無對證。如今這魏征提起來是什麼意思?長孫無忌心裏直犯嘀咕。
魏征則是壓低聲音:“在益州,阿念將軍破了那一件大案。魏王泰與蜀王安全回到了長安。魏王從此節食,日夜苦讀;蜀王則是不顧朝野非得要到益州上任大都督一職。與此同時,我接到一則密信。信中言之鑿鑿,是朝中官員與人牙子勾結,欲要除掉魏王泰與蜀王。”
魏征到此處便停了下來,而長孫無忌背上汗涔涔而下,麵上卻還平靜,問:“那密信可有此官員為誰?”
魏征掃了他一眼,內心感歎:真是老狐狸,這般時候,還是神情自若。
“你。”魏征直接了當,直插心窩。
“我?”長孫無忌沒先想到魏征會瞞也不瞞,徑直就了,真是出乎他意料。
魏征很嚴肅認真地點點頭,:“密信所揍,你化名高氏,與人牙子聯手,許以重金,擄走魏王與蜀王。然,蜀王伴讀不幸被擄。在益州,阿念與蜀王配合殲滅人牙子。其中一賊子臨死前,亦喊出了國舅你的名字。蜀王與魏王,舅舅乃國之棟梁,更是你的親舅舅,斷不可做此等事。這賊子想挑撥甥舅關係,其心可誅。我們斷不可上當。遂,下令三軍,今日之事,若出一字,便是動搖國之根本,定誅殺不饒。”
魏征緩緩道來,長孫無忌沒話。魏征歎息一聲,道:“你呀,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再者,人生如白駒過隙。有些事,得看透,得放下。”
長孫無忌一顆心直直往下沉。他從來覺得自己掌控了全局,在為大唐盛世努力。他一直服自己,隻要是為了下太平,為了大唐的千秋基業,就算是自己背負一些罪責又如何?不擇手段又如何?
可今時今日,他忽然現自己根本不能掌控全局。不知是誰在身後,將他一舉一動都瞧得清清楚楚。
他本來在魏征出人牙子一事後,想要爭辯幾句。可魏征徑直就“有些事,得看透,得放下”,他無言以對。
魏征那瘦削矮的老頭卻已攏袖大步而行,走出了宮門。他瞧著魏征的背影,第一在這宮牆之內失了神,怔怔地站在那裏,仿若丟了魂。
而高台之上的江承紫則是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聽著他們的對話。忽然覺得魏征真不愧是大唐名臣,正直的不像話,而且這性格還真讓人喜歡。
“這魏征還真是個有趣的人。”江承紫笑了笑。
太子李承乾與李恪兩人本來在一旁如何對付長安城裏的這些眼線,忽然聽站在一旁的江承紫這麼,兩人不約而同地看著她,兄弟倆的神情都有些蒙。
江承紫笑著解釋:“我覺得魏大夫這老頭挺可愛的。”
“他不老,隻是看起來老。”李承乾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