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紫也是掃了一眼來人,竟然是張嘉。隻不過平時是翩翩公子哥的打扮,如今是一身圓領胡服,穿的是長安流行款式,看起來低調了許多。
“阿芝,好久不見。”他微笑。
“喂喂喂,有禮貌麼?我跟你打招呼了。”柴令武抗議。
張嘉笑道:“好久不見,柴公子。”
“是啊。蜀中一別,也快一年了。”柴令武感歎。
這張嘉也是人中龍鳳,雖李恪與這位不對付,但人家是情敵見麵分外眼紅,跟他柴令武沒什麼關係。再者,他還聽當年阿芝在洛水田莊處境危險,這張嘉還上門求親於阿芝,許了當家主母的位置,目的就是要救阿芝一家。
柴令武一聽這事,對於張嘉這人好感就蹭蹭上升。加上張嘉是河東張氏與蜀中張氏的未來當家人,他當然是巴不得與之交往。
“你來長安,想必不是來觀光的吧?今日主動來找我,不知又有什麼事?”江承紫將手中的胡餅吃完,才慢吞吞地問。
平心而論,張嘉各方麵條件挺好,對她也不錯。但就算她不記得前世,他殺她那一段卻也像噩夢一樣縈繞在腦海。她沒辦法很平靜地麵對他。或者,將他當做平常人來對待。而且她本能抵觸,並不想與他多接觸。
她的問話也並不客氣,語氣很是疏離。
張嘉麵色一僵,內心更像是一口氣喝下了一大碗黃連苦澀無比。但他還是努力笑了笑,:“河東張氏雖再無先前的祖訓,但並不代表不為朝廷效力。”
“哦,原來你是來為朝廷效力的。”江承紫警覺地看了張嘉一眼。
這一眼充滿警惕,張嘉頓覺心裏更是苦澀。他不由得苦笑,道:“阿芝,你不必這樣瞧我,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江承紫垂眸,心裏有一種莫名的不舒坦,甚至覺得脖頸間涼涼的。
她沒話,張嘉心裏卻是慌了,連忙:“阿芝,你信我。我即便是賠上我的性命也會護你周全,不傷害你一絲一毫。”
江承紫歎息一聲,:“你這是何苦?”
“在晉原縣,你過,我們是朋友。”張嘉固執地。雖然他知曉她對他有一種本能的抗拒。而她他們是朋友,也是情勢所迫,有騙他的嫌疑。但是他覺得有這一句話就夠了,他就有借口留在她身邊,彌補前世裏的一時糊塗所犯下的罪。
“你機智聰明,算無遺策。又怎會不知我那是敷衍的話?”江承紫徑直,眸光冷冽。她實在不想與張嘉再有什麼牽扯。不知為何,隻要看到他,她就有一種莫名的難過與不自在。而且,她總是怕他像前世那樣,本來好好的相處,忽然就給了她致命一刀,毀了所有的美好。
她怕“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她可不想因為自己賠上旁人的幸福。於是,她隻能預防萬一,不能與張嘉接近。
“阿芝。”張嘉很受傷地喊了一聲。
“我吃好了。你餓了麼?”江承紫抬眸看他一眼。
“我,餓了。”他正想著如何與她話,沒想到她竟然關心他餓了沒有。張嘉沉重的心忽然就覺得好舒坦。她的一句話,真是治愈良藥。這一世,無論如何,也要護住她。
管他什麼曆史走向,管他什麼祖訓,管他什麼家族前途。統統都不關我的事,自己舒坦,才是真的重要。
這是張嘉此時的心理。
“你餓了的話,叫一些吃的。我義兄請你,他有錢。”江承紫站起身來,指了指一旁的柴令武。
柴令武張大嘴巴,然後喊了侍者前來點了幾個菜。
“我有事,先走了。”江承紫。
張嘉臉上的神色暗淡下來,他歎息一聲,:“阿芝,你就不能陪我吃完這頓飯麼?”
江承紫想了想,張氏一族勢力挺大的,若是眼前這人忽然發瘋要與自己為敵,實在不是太好。如今李恪不在長安,而且李恪非常危險,長安又危機四伏,實在不宜多一個強敵。於是,她好,然後乖巧地坐下來,靜靜地看著他。
張嘉心情頓時好起來,唇邊露出一抹笑。酒窩深深,即便是圓領胡服,也掩不住少年人的翩翩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