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畢竟變革與重生都是殘酷的,比如我們的涅槃。”白鳳語氣也有些悲涼。
金鳳一臉慘白,低低地問:“昆侖,阿芝,她真的救不了?”
“萬年之前,傾盡全部的人力都救不了。人們為了適應環境,延續種族,選擇出的結果,就是現在沒有神奇能力,壽命短暫的新人。這些人就是一種涅槃的結果,是當時自救的結果。擁有昆侖血統的西王母救不了,隻有一點點昆侖血統的阿芝,救不了。而且,我不認為她有義務去救,她有她的人生,她不屬於昆侖。而且,我過,昆侖,早在萬年前就已死去,現在是時候結束了。”白鳳的聲音越發冷漠。
金鳳隻覺得周圍寒得徹骨,她瞬間化作鳳鳥在懸崖邊瑟瑟發抖,耳邊隻回想著少年冷漠的聲音“是時候結束了”。
“是時候結束了......”金鳳喃喃地。
白衣少年蹲身將金鳳抱在懷裏,低聲:“長姐,別怕。至少,我成了第一隻走出昆侖在外生活的鳳鳥,昆侖崩塌,我們卻還有自己。你不是問我選擇性別的事嗎?其實,不用上昆侖之巔,我也有性別的。”
“你有?”金鳳很驚訝地抬頭。
白鳳點點頭,:“起初幾年不知,後來,逐漸就自然而然地明白了,自己是個男子。我想這大概就是蒼炎所的,地萬物,陰陽有序。”
“那,那你這次上昆侖之巔是為何?”金鳳驚訝起來。
白鳳輕笑,:“一則是想證明我一身白色羽毛並不會給鳳鳥一族丟臉;二則是我想上去看看;三則是因為阿芝想要那山巔的木禾。”
金鳳沒話,白鳳輕輕撫摸著她的羽毛,看著耀眼的日光,溫柔地:“昆侖的花草樹木都有其劫難,本該在萬年之前的劫難,現在來看,即便昆侖崩潰,可有序的外界之地卻能溫柔地接納眾生。現在的昆侖萬物所接受的劫難不足以致命,隻看我們適應得好不好。比如,鳳鳥,比如,水池裏的魚,比如木禾。因此,長姐,你別擔心。走出來,才是進步。”
金鳳在少年溫柔的語言安撫中,心中的恐懼被驅散了。她迎著溫暖的日光,點了點頭,:“這一次,鳳鳥一族的工作我去做。而適應外間生活的事,卻要交給你了。”
“那是自然。我有時候,甚至在想,作為唯一一隻白色羽毛的鳳鳥,我的出生或者就是帶著這樣的使命的。”白鳳笑了起來。
金鳳卻是從他懷疑站起來,拍拍翅膀,:“來吧,我們把阿芝和吳王送到迷途山中,我就回昆侖去完成我的使命。”
“好。”白衣少年站起身,長身而立,拿起一支竹笛吹奏起一曲。早晨刺目和暖日光下,群鳥聽之,紛紛前來跪拜,斷崖之上,仿若一場盛大的鳥之聚會。
早就醒來,躺在大石上聽著兩隻鳥聊的江承紫自然是將這些聽了個徹底。這白鳳讓她佩服不已,也讓她感激不已。
而一旁的李恪則也是聽懂了。因為白鳳化作了少年,所言便是李恪所懂。
“或者,你們鳳族都能以此身形在人間走動呢。”走出門的李恪看著長身而立站在斷崖邊的白衣白發的少年。
白鳳轉過來,微微一笑,略略欠身,道:“我亦有此想法。不過,不是所有的鳳鳥都具備這樣的能力,我長姐化作人形在昆侖之外,也隻能是很短暫的時間。”
“可你的時間很長。”李恪。
“因為我有主人。”白鳳微笑。
李恪一聽,看著眉目清秀的幹淨少年那笑容,頓時覺得有個情敵的感覺,立馬板了臉,:“你是你,阿芝是阿芝。”
“血脈的契約,不是吳王能割斷的。”白鳳依舊微笑,晨風微起,山嵐湧動。李恪頓時覺得白鳳還真是風姿卓越。
勁敵勁敵!
他頗防備地:“麻煩你背我,金鳳姑娘背阿芝。”
白鳳哈哈一笑,問:“你不怕我把你顛下去?”
“嗬嗬,你不怕阿芝撕了你?”李恪得意地。
“好吧。你贏了。”白鳳撇撇嘴,化作鳳鳥。
清晨,山中,日光隨著霧氣湧動,兩隻鳳鳥馱著江承紫與李恪飛行。與來時趕時間不同,兩隻鳳鳥此番速度並不快,也飛得並不高。他們的身後還跟著一群老鷹,心翼翼地幫他們銜著那些木禾苗。
這奇景讓入山采藥人大為吃驚,以為遇見了神仙,高興得發狂,對著連連跪拜。爾後,流傳出去的版本便是在山中采藥遇見了西王母出巡人間,鳳鳥為坐騎,白鳥列隊跟隨,實是山林盛況。
大約飛行了兩日,才來到了先前出發的地點。雲錦、李南等人早在那裏等得焦急,一向沉得住氣的李南竟然焦躁得要去立馬出發去找自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