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慢慢駛動,繁錦鬧了脾氣,好半晌安靜下來。
他看她不說話,想起剛才的種種,越發煩悶,便停下車。看到街角一個賣糖炒栗子的正挑著扁擔走來,想起她病時他曾經帶去給她,當時是那麼歡喜。
“你等我。”戚爺走下車。繁錦心裏不自在,便探出頭,不想迎麵一個自行車衝過來,她隻覺得頸子被人用力拉扯,那條金剛鑽鏈子便不見了。
戚爺聽到吵嚷,立刻跑了回來,看到繁錦的脖子正汩汩流著血,隻覺腦中“嗡”的作響。
戚爺的黑眸在看到血的同時瞠大,繁錦看到他自車中拔出一把短槍便追著那賊人跑去。
她喚之不及,不到一刻鍾就聽街角處傳來槍聲。血刹時從頭冷徹腳底,蹣跚地跑過去,就看到那個飛車賊已經躺在血泊中,背上一槍斃命,連呻吟都來不及。
“啊……”她低啞地想要驚呼,卻發現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路燈昏黃,映著戚爺一身被噴濺的血,好似暗夜的夜叉。正握著手槍冷笑地看著她。
“死了。”繁錦好半晌才低吐而出,路人驚叫的聲音響徹整條街,刹時亂做一團。
“你為什麼殺了他?”
“傷害你的人,都必須死。”
她一怔,冷笑。
血泊中散落的金剛鑽如碎星一般閃耀,燦燦瑩亮,卻是死去的冷光。
繁錦走上前,蹲下身拾起。
“你在不開心什麼?”
“我的項鏈散了,難道不能不開心麼?”
“這種東西,你盡可以要多少有多少。”
她不屑,“但我隻要這一條。”
戚爺終於無可忍受。“閉嘴!”
“生氣了麼?”她直直看著他。“你卻永遠不會了解被你殺害的人的憤怒!”
巡捕房的人來的很快,看到戚爺拿著槍,隻得很“客氣”地邀請了兩位回總局。
礙於戚爺的麵子,巡捕房隻是很程序地做了筆錄便送他們回去。
繁錦是獨個兒回到衡山公寓的,開車的是程達,她沒有問戚爺哪裏去了,程達已經自動自發地調侃戚爺回了戚家府邸。
她一聽之下便有淡淡失落感襲上心頭,縈繞不去。
一連請了三天假,學校方麵都是程達打點,她終日除了睡還是睡,半步房門不肯出。
那日血泊中的死人臉好似刻在腦子裏,揮之不絕,她輾轉睡不下,痛苦至極。
戚爺來了電話,她也不肯接,隻嚷著頭疼,傭人的眼神閃爍,繁錦想了想還是接了電話,電話那頭戚爺聲音沙啞。
“有沒有想我?”
“沒有。”她直截了當。
“嗬嗬——”他低沉的笑聲很有男人的陽剛味,仿佛在撩撥她的心。“可是我想你怎麼辦?”
“我看不出。”
“怎麼,連敷衍也惰了?想要什麼禮物麼?我下午去看你?”
“我要的你給不了。”
“說說。”
“我隻要那條金剛鑽鏈子——”
戚爺便狠狠掛掉電話,她猛地怔了一下,順著手上的電話線繩看去,隻覺彎曲一片。鎏金撥盤上的數字有些扭曲,她一陣頭暈,有種想要回撥的衝動,終究是忍了下來。
能與不能有時很簡單,可是卻無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