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極力避免高調,但婚禮仍舊極為轟動。
繁錦一整天都在忙碌,不斷地換禮服和補妝,接受各種來賓的道賀,以至於站在教堂發誓時,她幾乎腳都要軟了。還是伴娘邱珍扶著她,才走完紅地毯。
好在婚禮雖是西式,但酒席應酬卻是中式流水席,所以繁錦才得以早早回到新房。
而新郎顯然不那麼幸運,戚爺醉醺醺回來已經華燈初上,如果不是幾個男儐相幫忙擋酒,他怕是今夜要橫著回來的,傭人早已備好洗澡水,他扶著牆隻坐在沙發上喝了半口醒酒湯,便問夫人在哪裏。然後晃悠著來到新房,窗簾掩映下隻透了幾束皎潔的月光,照著床頭雪白月下香花瓣上的露珠朦朧,煥發著迷離的光暈,新娘子還套著婚紗,枕著手臂半側身睡著。
他微微一笑,坐在床沿傾身注視,因為預備婚禮的關係,他幾乎一個星期沒有見過她,的確想壞了。
便慢慢去吻,隻覺她額際滾燙,這才發現繁錦不知發了多久的高燒。
氣急敗壞地叫來醫生,隻說心火旺盛,加之風寒以至於肩上的槍傷複發,便打了退燒針,又說炎症消了才能見好。
戚爺隻覺廢話一堆,不耐煩地攆了醫生去客房,便抱著繁錦不肯鬆手,下人換了一盆盆清水,皆是他親自為她拭汗消熱的。
鎏金壁爐子裏“劈啪”燃燒著,飄出鬆木的芬芳,伴著濃鬱的麝香,直熏得人睜不開眼。他貼著她的臉,直到她退了燒才稍微安心,下夜裏開始上寒,他蓋了一層又一層的被子,她裹在他的懷中,好似個睡得香甜的嬰孩。
淩晨時藥效退了,她喃喃著頭疼,他便給她按摩,一邊輕聲哄著,她慢慢睜開眼,便看到他還穿著西服外衫,滿眼紅絲地注視著自己,眼裏都是擔憂和心痛。她不覺心酸,將臉埋進他的懷,他低下頭才聽清她說的話。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樣好。”
他微微一笑,搖頭道:“說什麼傻話。”
繁錦的病拖拉了整個月才痊愈,戚爺為此整個人瘦了一圈。新夫人如何受寵的傳言很快傳出,甚至連他們夫妻一個星期下幾次館子參加了哪場宴會等都一一上了報紙。
繁錦覺得被束縛,很是壓抑。
戚默然看出她這點,便策劃了蜜月旅行。
這在時下上海灘是極流行的,繁錦為此欣喜不已,直問是去哪裏,哪知他保密功夫做到家。
簡單備了行李,由他開車,一路出了郊區向南,道路兩邊風光無限,掛滿白霜的田野,遠遠望去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大片結了薄冰的水塘,還有孩子成群結隊地在水畔釣魚,嬉笑聲傳過山穀,回蕩在天邊。
中午的時候到了常州,兩個人在小飯館裏簡單用了吃食,她把手套弄丟了,於是他又開車拐到小縣城給她買了副新的,她倚在車旁等他,有人看到她衣著摩登,就知是大城市來的,站在不遠處好奇地看著她,繁錦笑著點頭打招呼。讓戚爺看到了,便喝斥她這樣沒有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