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靜好。他想要的不多,隻不過是每天守在她身邊,攬著她入睡,為她遮風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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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笙醒來時已是夜裏三點。意識回攏,她隱約想起宴會廳內的事和那個小心深情的吻,恨不得想一巴掌叫醒他,然而見他毫無防備睡著的樣子,心又軟了下來。還是等這孫子醒了再說,趁人不備非君子。
突然窗外響起一聲平地驚雷,張揚憑著軍人的警覺一下子從睡夢中醒來。兩人對視一眼,迅速跑到窗邊,一人一邊,脊背緊貼牆壁,頭部微微前傾,張揚衝桐笙比了個手勢,穩住。桐笙點頭。
張揚食指輕輕挑起厚重的窗簾,這是偵察兵的傳統,在麵對未知的敵人時暴露自己的位置乃大忌。一束刺眼的白光從縫隙中泄了進來,他立刻鬆開窗簾,眉頭緊皺,閉上了眼,雙手使勁揉著太陽穴。
桐笙在另一邊麵露擔憂:“張揚?”
“沒事,緩緩就好。你別看。”
桐笙擔憂不減。她二十三歲當上中尉除了自己表現優秀外,也有桐家的一分影響力撐腰。可張揚不同,他憑借自己的本事二十五歲就爬到了少尉,其能力毅力可見一斑。現在連他都一副頭疼欲裂的樣子,那光看來真的不正常!
她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桌上的黑色腰包,裏麵裝著兩把M15手槍、兩匣子彈、一把多功能軍刀、一個小型軍用水壺和一隻緊急呼叫器。她習慣隨時帶著這腰包以備不時之需。
張揚休息片刻後重新回到窗邊,小心地從中間拉開窗簾的一角,炫目的白光再次照射進來,不過已經明顯沒有剛才刺眼。桐笙隻盯著白光看了兩眼就移開了目光,有些拿不定主意:
“這光——”
咚咚咚——
劇烈的敲門聲打斷打斷了她的話,張揚皺著眉鬆開窗簾看向大門的方向。
桐笙搶先一步:“我先去看看。”她步履輕快,像一隻無聲的貓兒,路過桌邊時還順手把腰包係好。最後在貓眼旁站定,她從不正對貓眼站立,這是多年來的習慣,從貓眼外向裏看雖然一切都模糊不清,但通過光線的變化仍可以判定屋內到底有沒有人,而站在貓眼旁邊就不會阻礙光線,外麵的人也就無從判斷。
門口站著一名衣著暴露的女子,頭發淩亂,神色慌張,她一會使勁拍打著房門,一會又手舞足蹈地比劃什麼手勢,眼神更是不斷地往隔壁房間的方向看。
桐笙還是沒有說話,她認得門口的女人,馬培培,B市公安局長家的千金,為人刁鑽蠻橫,私生活迷亂。馬家和桐家一個從政一個從軍,彼此都在各自的領域裏有所建樹,平常見麵自然會比較一番。馬培培事事都喜歡與桐笙比出個高低卻每次都被反壓一頭。上大學時利用其父的職務之便擠進桐笙所在班級,搏擊打不過,射擊瞄不準,理論課什麼都背不會,桐笙對這樣的對手嗤之以鼻,連跟她說話都嫌浪費口水。
今兒個馬培培從會上挑了個新入伍的小鮮肉,早早離場,用膝蓋想也知道是迫不及待地開房去了。
隻是桐笙實在是沒想到馬培培居然就住在他們隔壁。她敲了一會房門,似乎是以為屋裏沒人,又撲到對麵敲人家的房門,嘴裏還神經兮兮地喊叫著什麼,桐笙把耳朵緊貼大門,斷斷續續地聽見了幾個詞:
“開門……有……怪物……屍……”桐笙不屑地挑挑眉,輕哼一聲。怪物?我看你是又夢魘了吧!
她剛要轉身離開,突然從走廊傳來馬培培尖厲的叫聲!桐笙打了個激靈又站回貓眼旁邊,恍惚看見走廊另一邊有個搖搖晃晃的模糊身影,走近之後才發現馬培培沒有撒謊,那真的是個怪物!
怪物四肢扭曲,頭朝一邊歪得厲害,渾身布滿黑色的汙垢,臉部肌膚一塊一塊虛虛地掛著,雙眼無神,瞳孔呈渾濁的暗黃色,兩顆長長的虎牙滋在嘴外,鼻子一聳一聳的,喉嚨裏還發出“嗬嗬”的低吼聲。
專心敲門的馬培培沒注意到怪物離她越來越近。就在桐笙想要開門提醒馬培培時,那怪物突然一躍而起把她撲到在地上!馬培培被嚇壞了,鼻涕眼淚橫流,一邊尖叫一邊使勁撲騰。怪物死死地按住她的大臂,麵部表情愈發猙獰,他忽的低頭咬下了頸部的嫩肉。大動脈一斷,馬培培抽搐了兩下就再沒了動靜。反倒是那吃人的怪物似乎一臉陶醉,他抬起頭長嘯一聲,又低頭用手生生地掰開了馬培培的大腦,黃白的腦漿四濺,場麵愈發恐怖。
桐笙渾身汗毛乍起,她出過不少任務了,小到普通的訓練大到國家S級機密任務,但是從沒見過哪隻連皮都掉了屍體還能行走!她倒退好幾步,差點被毛毯絆倒,最後還是張揚伸手摟住她。
“怎麼了?”他緊緊胳膊,把桐笙整個人都圈進懷裏,她很少如此失態。
桐笙好一陣說不出話來,突然出現的喪屍把她的三觀都刷新了!不過她到底是根正苗紅的軍人,一會就緩和了下來。沉默地拉著張揚走到門邊,食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又指指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