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術，雖然這世上懂的人不多，也不是真找不到人。你若是不想見我，再找找人，也能找到。若你真不想見我，你可以跟我說。”
“你來的突然，我調查一下，也不為過吧？”金戈說著挑起了他的長發，銀色的發絲，散發著絲緞般的光澤。金戈有點納悶，問：“你這頭發，是天生的？”
“如果我說，這是為了見你的代價。你能理解嗎？”他微微側過臉，微微合上眼。纖長的睫毛，落下一個濃重的剪影。薄唇抿起，看得出來他情緒很低落。
金戈默默鬆了手，銀發滑落，在他的側臉落下優美的剪影。金戈不得不承認，他其實，長得真的很好看。就是這張臉，看上去就賞心悅目，看上去就人畜無害。這也是為何金戈始終沒有對他動過殺心的原因。
看著金戈撩起自己的長發，又放下。他分明能感覺得到，她的手，在自己的發間穿梭而過。她的手上，帶著一股脂粉味道。不是她原本的味道。但是，總好過什麼味道都沒有。想至此，他猛然一驚。怪不得那個人給了他這麼大的好處，讓他隨時隨刻就能見他。
原來，在這裏。她可以殺他，易如反掌。而自己，卻連碰都不能碰她一下。
“你在想些什麼？”見他久久不說話，金戈開口，帶著一絲探尋的味道。連她自己都未曾發覺。鐵馬回過神來，看著她，搖了搖頭。“你戎馬一生，我對你有沒有殺意，你難道會感覺不到嗎？”
“想殺我的人，也不是無時無刻充滿殺意。能讓人察覺的殺意都是那些能力不夠的殺手。若是能收斂自己一身的殺氣，那可不是普通的殺手能做到的。”字字句句不過是陳述事實而已，連金戈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了。
鐵馬無奈一笑，“那姑且就當我是高手吧。你那一日在宜寧塔遇刺，可有什麼頭緒了沒有？”
那一日遇刺？金戈的心頭咯噔一下。那件事，不過是眨眼之間。就連街上的人都沒有看清。後來回家之後也就是跟大哥提了一句。他居然知道。金戈坐直身，握住了自己身邊的匕首。她的殺意不強烈，可也足夠讓鐵馬感覺到了。
他睜開眼，看著她，眼神平靜。在他黝黑眼珠裏，金戈看見了自己。微微有些尷尬地別開了眼，“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我無時無刻不跟你在一起。不是嗎？”鐵馬指了指金戈的衣襟。金戈想起了靜靜地躺在自己懷裏的那冰冷的鐵塊。有些懷疑，又還是相信了一些。
“你突然問我，我懷疑你也是正常。說實在的，想殺我的人太多。我哪裏有時間一個一個去查？”金戈回答得漫不經心的，卻又悄悄地打量了他一眼。鐵馬舔了舔自己幹澀的唇，無奈搖頭道：“你如此不拿自己的生命當一回事。那我這麼多天的心都白擔了。”
“我的命，自打我領兵開始，就不是我自己的了。風刀霜劍，那一日，不是這樣過來的。真要有一日安生，我還奇了怪了。要是每一次都要擔心，我就沒有寬心那一日了。”金戈依舊漫不經心。鐵馬歎了口氣，說：“不一樣。這次來的人，不簡單。你要是不放在心上，人家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你還真不好說，能不能輕易躲過。”
他的擔心，她看得真切。金戈愣愣聽著，最後問了一句。“你就說說吧，那個人怎麼不簡單了？你了解多少？”
“這個人，來自止殺閣，身上帶的丹藥，是止殺閣獨有的……”鐵馬還想說些什麼，可是銀發在漂浮著。金戈知道，他可能又要走了。她連忙伸手，卻隻來得及碰觸到他的眉眼，發絲從她的手背滑過。她心裏氣惱，他總是這樣來去匆匆。確切點說，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將軍，將軍——”焦急的聲音傳來，金戈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人給來回推了幾下。她猛地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神色慌張的厲色。金戈算是明白了。不是人家來去匆匆，是她自己被逼著要醒來了。本來已經打算好下次見麵狠狠批他一頓，現在立刻又沒了底氣。
“何事驚慌？”金戈的眼睛，掃向厲色的時候。厲色立即冷靜了下來。他深吸了口氣，說：“我們的馬車已經到了宜寧塔，可是厲琴她們在前，感覺到有人在接近我們的馬車。殺氣淩厲，我們可能沒有辦法。”
“看來是我睡得太沉了。”金戈伸了伸懶腰，抓起了放在手邊的長鞭。這光天化日之下，我倒是好奇那些人會有些什麼做法。
厲色撩開了馬車的簾子，金戈附身出門。就在她彎腰出門直起身的瞬間，她看見了宜寧塔上那道白色的人影。衣袂飄飄，在安靜地吹著長蕭。蕭聲所塑造出來的那種殺氣，覆蓋麵很廣，對厲琴這樣的侍女，形成了一種壓力。
但對金戈來說，分辨是否真的有來自四麵八方的殺手，卻是很輕易的事兒。她拽著長鞭，跳下馬車。飛快地向著宜寧塔的方向跑去。
粉色的衣裙，在風中飄蕩，一閃而過。這麼快的速度，厲色根本就跟不上。集市上來來往往，好多人。厲色沒兩下就跟丟了。
他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心裏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