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著,向夢尋求答案

考試夢,是無數人會做的一種常見的夢,也是常折磨我的一種噩夢,它有兩種常見的情形。

一種情形是,我回到了高中,在高考或其他考試中,我發現自己竟然什麼都不會,特別是數學。

一種情形是,我在重讀研究生,而我知道,我第一次讀研究生時,一些科目沒有及格。

實際情形是,我高考時數學考了117分,而滿分是120分,隻是,這是我整整花了一年半辛苦努力的結果。一如我在關於考試夢的解夢文章中所說,考試夢總是要取這樣的點來折磨你——某一科目你曾經非常焦慮但最後你畢竟克服了它,由此,夢中,你的焦慮會達到頂點,但醒來時很容易如釋重負——這一科我不是好好地過了嘛。

研究生時的情形則是,我研二上半年即有了嚴重的抑鬱症,結果學業上荒廢了兩年,後來申請延期一年,即讀了一次“研四”才畢業。這次延期,以及兩年的荒廢,讓我心中充滿愧疚,所以我夢中要一次次回到這個讓我有挫敗感的人生節點,並在夢中去化解我的各種痛苦感受。

2013年春節前後,我又做了一次考試夢,我再一次重讀研究生,夢中也一如既往地陷入焦慮與愧疚,但我突然明白,我其實早已畢業了,我的各科成績雖然不高,但都是過了的,我根本沒必要再去重讀研究生。

從這個夢中醒來,我有很大的釋然感,我感覺,折磨了我多年的考試夢,應該是再也不會做了。

的確,從那時到現在,我再也沒有做過考試夢。

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

直接答案是,在2013年春節前後,我的“巨嬰論”終於成形了。作為中國的心理學者,我一直對各種中國式的經典現象充滿興趣。我在治療的理論上無意去突破什麼,但我很希望能通過心理學,捕捉到個人、家庭、社會、文化乃至曆史的一些答案,而所謂的“巨嬰論”,即我找到的答案。

巨嬰論,簡單的概述是,中國絕大多數的問題,都與一個基本事實有關——大多數中國成年人,心理發展水平仍是嬰兒級別,而這樣的成年人,也即巨嬰。

關於巨嬰論,我正在寫書,希望係統地闡述它。為什麼形成巨嬰論,會讓我從考試夢的焦慮中解脫出來?

表層理解是,如何用心理學去理解中國人的國民性,這是對我這個心理學工作者的一次考試,而巨嬰論是我給出的一個很好的答案,有了該答案,這科考試我就過關了。

深層理解是,大多數中國人是巨嬰,而這個大多數中,一樣包括我。實際上我自己才是我的第一分析對象,而中國社會與文化,隻是對我的個人分析的一個延伸。如此一來,深切而全麵地去理解巨嬰現象,首先意味著對我個人深入的自我認識。這份自我認識,化解了我的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