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意味著,父親有意無意地用一些手法,與Rose仍然保持著很緊密的關係,他不願意與Rose分離。其中一些手法Rose並不願意接受,她知道那是騙人的,但是有一個重要的阻礙,讓她不願意離父親而去。
什麼阻礙呢?就是“牌坊樣的大門”。
牌坊,通常指的就是女性的忠誠,在這兒或許指的就是Rose對父親的忠誠。這個牌坊立在飲食店和城市中間,有著強烈的象征意味。飲食店這個狹小的世界,有她與父親,而城市那邊,是開闊的、未知的、黑漆漆的世界。她怕進入那個世界,她也想進入那個世界,但要進入那個世界,她首先要克服牌坊對她的阻礙。
現代心理學認為,人們談戀愛時經常會產生一些莫名的憂傷。這些莫名的憂傷,很多源自與父母的分離,我們要進入自己的世界了,我們要選擇自己心儀的戀人了……這同樣意味著,我們必須要離開父母了,這種心理喪失讓我們不由得產生一些憂傷。我們本來是想繼續保持對父母的忠誠的,這甚至是獨一無二的忠誠,即隻愛父母而不愛戀人,而這就是牌坊的含義。
但是,生命的本質之一就是,我們必須離開父母,必須進入獨立的世界,必須找到自己心儀的戀人,從而組建真正屬於自己的世界。
具體到Rose這裏,就是她必須走出那個牌坊樣的大門,進入黑漆漆的、未知的城市,那裏才是她真正的歸宿。
這可能也是Bossini的意思,Bossini可以理解為“你的老板”,再引申一下就是“你的男人”。Rose要去Bossini,其實就是要去找真正屬於她的男人。爸爸不是她的男人,因為爸爸是她媽媽的男人,隻有“前夫”和男友才是她的男人。
所以,夢中很有趣的是,陪她去Bossini的,是“前夫”和男友,而父親沒有在那個情境中出現。
Rose說,現在,她已不再和父母一起居住。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18時28分
夢者
阿誌,男,24歲,外企員工。
夢境
夜幕已降臨,我站在一棵樹下,淚如雨下。
我的女友就要出嫁了,但她嫁的不是我。她的家在前麵一棟樓的5層,那個房間燈火通明,她和她的爸爸、媽媽、姐姐、好友和新郎簇在一起,很是熱鬧。隻有她家的這個房間張燈結彩,是彩色的,其他一切都是灰色的。
走吧,該走了,我對自己說。這時,我看了一下手表,時間是18時28分。
分析
阿誌是我的一個來訪者,他來找我的原因是失戀。
2007年10月,他在外地的女友病了一個星期,而阿誌一直沒有和她聯係並慰問她。病好了後,她提出了分手,阿誌答應了。
女友提出分手的那一刻,他有些慌張,但這慌張隻是一恍惚的時間,後來他就恢複正常了。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一直沒怎麼難過,照常工作、照常交際,好像沒什麼事發生一樣。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逐漸難過起來。2008年1月,開始有了一些焦慮和慌張,5月時,痛苦發展到頂點,陷入了很可怕的恐慌中,最嚴重的時候會覺得胸悶喘不過氣來,而且嚴重失眠,還經常有自殺的念頭。
在我看來,這是延後的分離焦慮反應。所謂分離焦慮,即我們和一個重要的人物分離時會產生的一係列痛苦反應。最常見的分離焦慮有兩種:小孩子離開媽媽時的反應,以及戀人分手時的反應。自然,阿誌的反應屬於後者。最有意思的是,剛分手時他沒什麼事情,7個月後才有了嚴重的分離焦慮。
5月,阿誌去了一家醫院的心理科求治,醫生說是抑鬱症,給他開了抗抑鬱藥。此後幾個月中他一直在吃藥,情緒也逐漸平複了一些。不過,他希望在藥物治療的同時能得到心理治療,於是來到了我這裏。
和他聊了一會兒後,我發現了一個奇特的規律,他們經常在10月的時候鬧分手。他們2002開始戀愛,當時兩人剛從同一所中學考上大學。2004年10月,阿誌提出過一次分手,表麵理由是喜歡上了自己班上另一個女孩,但真實理由是,阿誌早在他們剛開始相戀時就隱隱覺得,女友一定會離開他,他得不到她。到2004年10月時這種感覺尤其強烈,所以他忍不住提出了分手,但女友不答應,所以沒成功。
2005年10月和2006年10月,阿誌又兩次提出過分手,理由類似,結局一樣,女友都沒答應。而他說,他後來明白,他其實是希望看到她緊張他,這個“陰謀”實現後,女友那種緊張會讓他有點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