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夢中的寓意實在是太明顯了。第一個夢的寓意有趣至極。夢中的那兩個外國人,應該就是這幾天教我們的兩個老師,一個是教催眠的吉利根老師,一個是給吉利根做助教的Jorg。
Jorg是德國人,在武當山上待了7年,從16歲起就一直在練氣功,所以他在這幾天的早上會教我們氣功。
阿誠上課的時候很認真,言談中也非常“催眠”,對催眠、對吉利根老師非常推崇。但第一個夢顯示,他的內心深處其實還不相信催眠。他的潛意識在某個層次上認為吉利根老師和Jorg是在“放毒氣”,是把大家給迷暈的。
這個夢的夢境和我們上課的環境很像,我們約80人,在一個大房子裏學催眠,每天上午和下午都至少有一次學員間的練習,練習前吉利根老師會做示範,給一個學員做催眠。每次吉利根老師都能令學員進入深深的且非常舒服的催眠,而練習中也常有人會被自己的拍檔給催眠。這些情境絲絲入扣地一一對應了阿誠的夢,如幾十人在一個大房子裏“睡覺”,突然有人“暈倒”,而這些催眠結果則被他的潛意識視為“外國人放毒氣”的迷惑所致。
不過,他對催眠的懷疑應是淺層潛意識上,而深層潛意識的感覺,當是夢中最後的感覺——那兩個外國人好像沒有一點惡意。
可以說,第一個夢是告訴阿誠,他意識上對催眠和吉利根老師的接受,是表麵上的,甚至可以說是一種表現:別人都顯得能進入深深的催眠狀態,我也不能落後。這就是一種比較心了,而且意識和潛意識發生了一定程度的分裂,意識的“我”和真我有了一定距離。
阿誠的第二個夢雖然很簡單,但一樣十足有趣。這個夢也揭示了他意識層麵的比較心,那些衣服非常漂亮,隻是因為價格便宜,他就開始懷疑衣服的價值了。可以說,他容易被外在的標準影響,而較難根據自己單純的感覺接納一件事物的自身價值。
這和吉利根的催眠課也大有關係。阿誠做這個夢的前一天,吉利根做了一個小調查,問我們誰有過那種極度的喜悅時刻。
我舉了自己的例子,一次在南澳島看海上日出時的震撼與喜悅。另一個故事更加引人入勝,一個女學員說,有一段時間,她辭職在家。一天早上,她起床後先練瑜伽,沒感覺,接著想跳雙人舞,但家中隻有她一個人。失望之餘,她突然想,為什麼不能和自己起舞呢?隨即,她開始起舞。在這次的舞蹈中,她第一次深深地感覺到,身體內還有一個更真實的自己,她可以和這個內在的自我融合。舞蹈結束後,她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喜悅和安寧。
對此,吉利根說,你們看到了,最快樂的事情都是不花錢,很便宜的。
看來,這個情節被阿誠吸納到自己的第二個夢中了。夢或許是在提醒他,你其實也可以有很多這樣的時刻,隻要你能夠不被外在價格迷惑,而單純地去接受一個事物的本真。
或許,也可以說,在這幾天的催眠課上,阿誠或許也有過深深的催眠狀態。但他這時往往會加上一個評價:“來得這麼容易,這是真的嗎?”這種評價會讓他不能全然地沉浸在催眠時刻。
這兩個夢看似是一對相互矛盾的夢,而這種矛盾或是在提醒他:你要忠實於自己的體驗,你的體驗是什麼,就接受這一程度的體驗就可以了,不必拔高,也不必懷疑或貶低。
第一個夢,顯示他有時會拔高自己的體驗。有些時刻,他並未進入到催眠狀態中。當沒有這體驗產生時,他對催眠和吉利根老師有些不信服,這是很自然的結果。但吉利根老師大名鼎鼎,而身邊又有那麼多人進入到很深、很美的催眠狀態中,自己怎麼會這樣呢?!於是,向權威和向團體的認同心和比較心會令他表現出很深入其中的樣子。但夢提醒他,他的表層潛意識其實是覺得吉利根老師在裝神弄鬼;同時,他更深一層的潛意識,已經相信了吉利根和Jorg是沒有惡意的。
第二個夢,顯示他有時會貶低自己的體驗。有些時刻,他不需努力,就可以體驗到深深的喜悅,或進入很美的催眠狀態中,但他覺得這太容易了,“不對,隻有花了很大價錢弄來的東西才有價值”。
總之,這對矛盾的夢中藏著同樣的寓意:尊重你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