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後,趙罡苦笑一下,道:“卿家指揮有方,連續高捷,朕心何嚐不喜。無奈西賊大軍始終盤踞在宋夏邊境,且西夏卓羅和南軍司的軍隊也在頻繁調動。不僅如此,契丹也開始蠢蠢欲動。朕從前方密報獲悉,西夏和契丹的使者頻繁會麵,似欲有所圖。似此等情形,叫朕如何不憂?加上連年稅賦繁重,竟然在魚米之鄉的蘇州和嘉興一帶有人易子而食,朕雖未親政,但目前之局麵叫朕如何不憂慮,寢食難安,而滿朝文武仍然混混沌沌,不能代朕分憂,一言錢糧,眾皆啞口,殊負朕平日期望之殷!非是朕不欲戰,實乃是朝廷錢糧不濟啊。現朝廷每年的歲入有八成要消耗到軍費當中,一旦開戰,我大宋尚且能支持一陣。如若兩國進入膠著狀態的話,我大宋錢糧必定不濟,到時如若因為錢糧不足,有可能會導致西北局麵的崩潰啊。而且如若與西賊開戰,契丹在與其勾結同時出兵夾攻我大宋,到時朝廷必定無法應付西夏與契丹兩線同時做戰啊。如若兩線同時做戰則北方定然全盤糜爛。”
種師道明白皇上是要在西夏的問題上訴說自己的苦衷,並且似乎隱隱的暗示自己並不是一個懦弱的皇帝。種師道暗想:看來現在不打是因為局麵太複雜,朝廷又沒錢糧,實在是沒辦法,單就這點來說皇上並不是安心於固守基業之人,並且皇帝對西夏似乎很敵視。待得種師道想通此點後,心中不由得暗自高興。自己等人等待了多年的希望看來並不是不能實現,如果有皇上在,以後自己總會有機會為在和西賊作戰中陣亡的兄弟報仇的一天。他低著頭不做聲,等待皇上自己說出來如何辦,畢竟皇上找自己肯定不會是發發牢騷。肯定有什麼事要自己辦,還是讓皇上自己說出口來,免得日後一旦反複,禍事落到自己頭上。種師道憑直覺感覺到,這件事情應該不是這麼好辦的事情,所以才讓自己來辦。所以種師道在那並不說話,而是直愣愣的站著。
趙罡見種師道低頭不語,使了一個眼色屏退了左右太監,溫聲說:“目前軍情緊急,朕也不想讓種卿家在京城久待,不知種卿家對此次西夏議和之事如何看。”
種師道雙膝跪下奏道:“臣連日來一直趕路,在趕往京城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現下陛下詢問的話,臣就說說對此次西夏的看法,西夏者豺狼爾,左右逢源,隻要有利可得,背信棄義之事做起來猶如家常便飯一番。要臣說如何對西夏,那就一個字“戰”,其塞外遊牧民族都是以強者為尊,對西夏不僅要打,且要把其打殘,打怕。臣此次觀西夏出兵雖然偷雞不成反拾把米,但其即使敗了亦會獅子大開口。臣久鎮西北知西夏資源匱乏,有不少所需都要從我大宋互市所得。且西夏人丁稀少,也不可能維持長時間的戰爭消耗,且西夏之財富大多是靠其掠奪周邊鄰國而來。據臣所知其掠奪所得大量物品在部落高得到分配,底下的百姓根本得不到太大的好處。隻要皇上能把握住此幾點,臣料此次西賊必定得不敢猖狂。”
趙罡聽完後,一邊點頭一邊沉思,待得良久後,突然看著種師道還跪著,連忙對其眼道:“卿家起來,起來。”
等種師道叩頭起身後,趙罡便對其言道:“朕知卿家之意,卿家之意那就是威之以戰,誘之以利。朕與卿家之談,甚是暢快。”
“陛下天資聰慧,果然知一返三,不錯,臣的意思就是如此。”
趙罡凝視種師道良久,也不想在和其繞圈子了,於是便單刀直入直奔這次召見種師道的主題向其問道:“雖然如此,但西北之事,朕還不甚放心。議和此事乃小事爾,朕實所關心的乃是西北之兵事,此次西賊入侵偌大的西北數十萬大軍竟然讓其屈屈數萬人長驅直入,不知種卿家有何良策要教朕。”
種師道事先雖然猜到皇帝可能有重要之事要詢問自己,雖然剛才皇帝所言之事自己心中也是一直憤恨,但是他明白此事關係重大,如若追究的話西北必定震動,說不定此次自己會招惹後禍。他盡量壓製住心中的恐慌,尷尬的言道:“起稟皇上,西北邊事由來已久。此中詳情,臣自然詳知。不過現下西北還是以大局為重啊,臣希望皇上暫時不要追究此事責任,待得西夏賊兵退去後在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