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地把思想從回憶裏拖出來。
車一直在開著,除了少許人的咳嗽之外什麼聲音也沒有,沉默了好久之後。
他問我“最近去哪了?”
“香港,去散心。”
“以後別玩失蹤。”
聽到這句話,我有一種百感交集的感覺,他是知道那些事嗎?(他居然關心過我,真的假的?)我把頭轉回來,靠在座背上,然後把頭低了下來,微微嘴角向上彎,那成為一個沒有人看見的笑。
到站後,他幫我提行李,我跟在他後麵,因為我不認識路。
他送我到家,然後就走了。
我用一個最尋常的幅度仰望天空,對彌漫著烏雲的藍天說,“我回家了。”
在推開那扇布滿青苔的門之前,我在走廊上不停的徘徊,當我躲在窗戶邊看著屋裏空空蕩蕩,沒有人影,會覺得自己在前幾秒穿越去了一個黑暗的未來,然後又回到原來的地方一樣,隻是不知道時間在這裏過去了多久。
推門而入,門咯吱作響,顯然這扇門是在大火消滅之後按上去的。看著蜘蛛在牆角上徘徊和被大火熏紅的牆壁,我意識到,這裏有一段的時間沒有人了。
“來幹什麼的?”背後一個近似鬼悠長的聲音是我心裏有一點發毛——好吧,隻是一個
“我來找人。”
“都走了”
“都搬去哪裏了?”
“不知道?”
“那謝謝。”走出小區,我蹲在灌木旁邊,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去哪裏。
而在我的背後,不知不覺中陳睿在被我丟在蕭山機場的情況下又出現在我的視野裏“林小安,快,快走,我知道,你媽住哪。”
……於是我跟著他沿路一直跑,撞翻了一個小吃攤,兩個玩具攤,更可悲的是,在過馬路的時候差點撞死一條狗……
然後,我已經不知道是怎麼趕到我媽住的地方了。不過第一個印象——大,而且豪華。
他把我帶到大門口,“你媽在一單元四幢202,你自己上去,我去度假酒店,如果有事找我,b區3133。”
“謝謝,謝謝,謝謝……”
我照著陳睿說的找到了202室,想著親人心裏對陳睿的疑問也沒有去想。
猶豫,然後想去敲門,但還是把手放下來,又是猶豫,然後再想去敲門,又把手放下了……不斷的循環之後,我承認遲早要去麵對,要去解釋的一些事不應該像討債一樣一直拖著,所以——我按了門鈴。
“誰?”隨著大門的敞開,我看見了離別半個月的母親,她敷著麵膜,頭上裹著一塊毛巾。
恰巧在我說完那一個“媽”字的時候,母親臉上的麵膜整張“啪”地掉在地板上。那雙哆哆嗦嗦的手把我的臉365度的旋轉了一周。
“媽,我沒死。”我笑了,那是我練習了很長時間才訓練出來的。
“你……你說!你個死丫頭,你去哪兒了?啊?你就不知道回來啊?你知道你媽有多擔心!?”她就像一隻發狂的獅子,把放在鞋架上的鞋子砸在我身上。
“媽,我錯了。”我又一次掉淚了,那一滴眼淚卻使得這一場戰爭停息。
就在那一天,在小區裏上演著母子團聚的戲份。也在那一天,有一個身影從草叢中竄過。他的手裏,拿著一副相機,在相機裏,真實的記錄著那個場麵,而他的任務,是把它們交給一個人,完成他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