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心,你怎麼說?”肖媽媽自知肯定說不過鐵齒銅牙的大律師,隻能將難題拋給自家閨女。
“我覺得媽媽說得很有道理,以我現在的狀況,根本不需要有人一天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地陪著,大家都應該該幹嘛幹嘛去,不要為了我都把一整天的時間都耗在醫院裏。”葉同學確實怕悶、愛熱鬧沒錯,但也不希望家人放下其他事隻圍著她一個人轉,她最在乎的那個人更是不需要。
“你不是最怕悶,希望能多些人陪著你麼?”莞心已經開了口,沈淮越也意識到自己怕是‘在劫難逃’,但還是想再‘碰碰運氣’。
“你昨晚已經陪了我一整晚,也該給爸爸媽媽留點機會呀。”唔,雖然重要記憶缺失,葉同學的敏銳反應力倒是絲毫沒有受損,成為大律師的潛質也依然完好無損地保留著。
葉同學此言一出,也算徹底斷了沈大律師想再掙紮的機會。也罷,既然大家都想‘趕’他走,他特隻能勉為其難地成全他們。身為一名有中度強迫症的處女座,昨晚沒洗澡也換衣服也確實讓他覺得渾身膈應,現在他真的很需要回去好好洗個熱水澡。另一方麵,他也想趕緊把手上的幾個案子處理完,等莞心出院之後,帶她來一次慶祝高中畢業和即將邁入大學校園的特別旅行。
沈淮越離開沒多久,肖爸爸也因為接到公司打來的電話說臨時有個要緊工作等著他回去完成,匆匆忙忙離開了醫院。現在,滿眼都是素白的病房內就隻剩下葉莞心和肖媽媽。
依著葉同學坐不住的性子,本來應該吵著讓媽媽陪她下樓透透氣才是。不巧的是外麵正好起了風,跟著還飄起了紛飛細雨,她隻能打消這個念頭,拉著媽媽講她小時候的趣事。
隻是,母女倆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有她們倆完全不認識的人突出出現。看他們帶著鮮花和果籃而來,應該是特地過來看探病。
雖然母女倆對這兩位‘不速之客’的到來毫無準備,但從這兩位的麵相氣質和年齡應該也能猜出他們的身份。
“這位就是肖夫人吧,你好,我是沈淮越的母親。”走在前麵的老太太做完自我介紹之後,肖媽媽的猜測也得到了證實。
“原來是沈老先生和沈老夫人,幸會幸會。”肖媽媽這邊本來就有點被兩位長者的突然到來嚇到,等到他們的身份得到確認之後,她的反應也越發緊張。
“聽我們家老大說莞心生病進了醫院,昨天我這老伴兒正好也不太舒服,所以沒跟他們一起過來,拖到今天才來探望。”沈老夫人看似客氣地回應著,一邊不疾不徐地走到病床前,眼神怪怪地大量著好像還沒怎麼緩過神來的莞心。
昨晚聽老大家的媳婦兒說莞心做完手術之後已經不記得很多人和事,當時她還抱著僥幸心理,想著莞心還是有可能會記得他們老兩口。現在看來,事情的發展並沒能如她所願。
“爺爺、奶奶好。”因為昨天已經叫了沈律師的大哥大嫂做叔叔阿姨,所以葉莞心也下意識地給這兩位也自動加了輩分。
“我們家大兒媳婦說你已經忘了很多事,我本來還不太相信,看來是真有其事。”雖然莞心之前也是這麼稱呼沈家二老,但此時此刻配上了不太自然的表情之後,沈老夫人還是感覺到了異樣。
“您的意思是……我以前不是這麼稱呼您和爺爺的?”眼前出現的兩位長者畢竟是沈律師的父母,如果她是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出現,這麼叫確實不太合適。
“不過是個稱呼,不需要太計較。”沈老爺子本來是揣著一肚火氣而來,但在進病房看了莞心一臉茫然、頭上還綁著紗布的可憐樣之後,原本打算要說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怎麼說這孩子也是剛做完大手術,尚在恢複期。就算再生氣,也不能在她還沒完全複原的情況下、當著她母親的麵厲聲質問。
“媽媽,咱們是不是應該打個電話讓他過來一趟?”雖然沈老爺子這邊已經盡量克製火氣,但與生俱來的強大氣場以及不苟言笑的嚴肅表情還是讓葉莞心感覺到強烈的不安和怯意。此時此刻,她真的有點後悔早上跟爸爸媽媽一起把他‘趕’回了家,所以才想著能不能現在補救。
兩位長者當然也知道莞心說的‘他’是誰,便趕緊把話接下:“不用特地叫他過來,我們坐坐就走。”他們這一趟過來隻是為了確認一些事,沒想過故意找誰的麻煩,也不需要如此小題大做。
沈家二老確實說到做到,隻做了不到十分鍾便起身告辭。兩位都是貴客,肖媽媽自然要親自送他們到樓下。而就在三人離開病房不到半分鍾,葉莞心便迫不及待地給那個每次心慌不安時總是會第一個想到的人打了電話。
這會兒沈律師剛回到家洗完澡換了身幹淨衣服,突然接到葉同學的電話,他隻以為她實在閑得慌了,特地打電話來查崗,所以接了電話就調侃道:“怎麼,我才走了不到一個半小時就開始想……”
現在葉莞心顯然沒心情陪他說笑逗趣,趕緊打斷道:“爺爺奶奶剛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