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最熟悉杭州,而不少水鄉古鎮也都在江浙一代,所以她第一站選擇了西塘,接著烏鎮,周莊,同裏,每個地方雖有相似卻也各有特色,她拿著相機,一路走一路拍,穿梭在古鎮的青石板的小路上。
江浙遊完又去江西,黎川,婺源,婺源雖然油菜花已經過了花期,但是青瓦白牆的古樸仍然迷人,接著去了景德鎮,買了不少瓷器包裝妥當,寄回北京,還給陳誌偉發了短信,讓他有時間去家裏拿。
住了幾天之後,又接著出發去了武漢,武漢果然是火爐子,雖然還不是盛夏,卻也讓她熱汗滿身,她轉到宜昌,坐船去重慶,四川、重慶是他非常喜歡的地方,喜歡那裏的美食,那裏的閑適,那裏的慢生活。
出來了兩個月,一路走走停停,到了重慶竟然讓她有了一種停下來的感覺,特別是到了西沱,這個小鎮幾乎沒有開發,隻有很少的遊人,而幽靜的街道兩旁,會坐著幾位老人,或喝茶,或聊天,有時井淼就坐在旁邊聽老人們聊天,雖然她什麼也聽不懂,但是,總有著莫名的感動。其實,西沱很小,也幾乎沒什麼景點,但是井淼就是不想走,她想,也許是累了。
一連幾天,井淼都到街邊去聽老人們聊天,老人看著這漂亮的姑娘都會朝她微笑,還用超難明白的普通話問她,聽的懂嗎?井淼傻傻的搖搖頭,老人們哈哈大笑。
一個阿婆,腰都彎了,還背著一個小小的孩子,坐在那裏聊天,她看井淼看的喜歡,從家裏拿來一個瓷杯,用開水燙了燙,從壺裏倒了茶水遞給井淼,井淼謝過也不嫌棄,咕咚咕咚的喝起來。
臨近中午,阿婆竟然用井淼能聽懂的普通話邀請井淼到家裏去吃飯,井淼高興的欣然前往。到了阿婆家,阿婆簡單的弄了麵條,拌了涼粉,井淼要幫忙,阿婆攔著不讓她動手。
吃完飯,阿婆哄著小寶寶睡覺,井淼幫忙刷碗。
刷好碗,阿婆拉著井淼做到院子裏,阿婆躺靠在竹躺椅上,井淼坐在小板凳上,手裏拿著一把破芭蕉扇一下一下的給老人扇著。
“娃娃,這裏好嗎?”
“好,很自在,很舒服。”
“可是,你心裏不舒服吧?”
井淼手一頓,“嗯。”
“你今天還在這傷心,誰知道明天還有沒有機會傷心,總覺得天下人都負了你,難道你自己就放棄了嗎?人啊,活一輩子,哪能都是順心的事啊,可再苦的事也比不上開心的事重要。”
井淼聽著阿婆的話,眼淚啪嗒啪嗒的掉。
“現在很多事看不開,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很多事就看開了,可是,也晚了。有時候啊,就是個不服氣,其實啊,老天是公平的,讓你失去了一樣,一定會讓你得到另一樣的,沒看開的時候啊,總想著失去的,看開的時候了,得到的也失去了。”
井淼忍不住,撒嬌似的趴在阿婆的腿上掉眼淚,阿婆微微笑著,抬起手一下一下的撫摸著井淼的頭,井淼竟然在這輕撫下靜靜的睡去,睡的沉沉的,那是久未體會的安穩香甜。
第二天,井淼收拾行李離開,走之前又去了老人們聊天的地方,再見到阿婆,井淼眼底的憂傷也淡了許多。
阿婆背著孩子,陪著井淼走了一段,分手時對井淼說,“我不懂你們的愛,我就知道我老伴離開的時候,我覺得我就少了一半活頭。”
井淼點點頭,抱了抱阿婆,坐上長途車,井淼的腦子裏想著阿婆的話,“少了一半活頭,阿婆年輕的那個年代,愛不會說出口,可是,經過大半輩子的生活,彼此都活進了對方的生命中,一個人離去,另一個人的生命也失去了!而活著的人,就是死去人生命的延續。”井淼恍然大悟,她和黃河麵對洪水都沒放棄彼此,如今,他們都是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如何能從自己骨血中把對方分出去——
猛地回過頭去,看著阿婆朝她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