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石頂誠,瞧著卜小惠,臉紅一陣白一陣,想說話又不敢開口。
你真愛石頂誠?卜小惠苦笑一聲。煙花。卜小惠眼前幻現出一朵朵煙花。紅色的綠色的金色的銀色的光芒,絢爛多彩。那是在大一,她和初戀的男孩相擁著觀賞國慶焰火。每一朵煙花綻開,都讓她心裏一陣激動……
是啊,小惠姐。楊琴滿臉淒涼。我今天來,就是想對你說明這我的心思。我愛頂誠哥,就像你愛頂誠哥一樣。小惠姐,你如果不愛頂誠哥,你能同他結婚嗎?不會。是不是?我和你一樣,如果我不愛頂誠哥,也不會心甘情願把自己的一切獻給他。我們都是女人,都懂得愛情,都是為了愛情。我隻希望你接受我對頂誠哥的愛。我願意作你的妹妹,同你一道愛著頂誠哥。小惠姐,難道多一個人愛頂誠哥,你不喜歡嗎?如果你真的愛頂誠哥,為什麼就不能讓頂誠哥多得到一個女人的愛呢?
卜小惠的臉白了。她知道,女人都一樣,總是擺不脫情感的纏繞。在愛情麵前,女人比男人更純情,更瘋狂。大一,她就是那樣愛著那個初戀的男孩。愛情。刻骨銘心的愛情。可是,能同楊琴說愛情嗎?能容忍楊琴愛自己的丈夫嗎?卜小惠終於罵道,不要臉,你一個姑娘家,同有婦之夫鬼混,還有臉用愛情當擋箭牌?
不,小惠姐,你不要說這些惡毒的話。如果我想鬼混,我就當妓女去了,當個妓女能同多少男人同床,多能滿足鬼混的要求啊!難道我是那種人嗎?我也是大學生,我能過那樣出賣肉體的毫無尊嚴的生活嗎?不會的,小惠姐。我獻身頂誠哥,僅僅是因為愛情。
卜小惠實在沒有想到楊琴說出這些話來。卜小惠想起自己做暗娼的那些日子,她要的是錢,把自己當成了賺錢的工具,根本沒有愛情可言。與石頂誠結婚,也說不上有多少愛情。她的愛情隨那個男孩的離去而死了。石頂誠愛她,但她很難說愛石頂誠。她同石頂誠結婚,隻是覺得,一個女人,有一個男人和孩子,那才叫女人。卜小惠心裏一陣羞愧。然而這羞愧今生今世又能對誰說呢?卜小惠有些心虛地說,楊琴,婚姻法規定一夫一妻,你不會是法盲吧。這世界上,誰不渴望愛情?可是還得遵守起碼的道德法律吧。
小惠姐,我認真想過,一切法律,一切道德,都要以人性為本,都要從人出發。在這個社會,罪惡太多太多,隻有心底的愛情,才幹幹淨淨。一夫一妻,扼殺了多少人的愛情,給社會帶來了多少犯罪,給多少人帶來一生的痛苦!小惠姐,隻要你看在愛情的份上,允許我同頂誠哥相愛,不去法庭控告我,我的愛情就會得到保護。
卜小惠很久沒有說話。看看一臉淒涼的楊琴,看看溫和而又多情的石頂誠,卜小惠心裏注滿了苦汁。卜小惠雖然性格溫柔文靜,然而是遇事極有主見的人。她不想與楊琴在自己家裏吵鬧,不想讓楊琴滯留在家裏。也知道這樣與楊琴吵下去不會有什麼結果。她沉思了一會兒,冷冷地瞧著楊琴,說,你回去吧。就在店裏幹。可以不走了。
楊琴臉上掠過一絲詫異,不相信地瞧著卜小惠,木然站在那裏。
卜小惠對石頂誠說,你送楊琴回去。
卜小惠望著石頂誠和楊琴出門的背影,淚水唰地流下來。
石頂誠送楊琴後回來了。卜小惠抹了幾把淚水,把石頂誠喊過來,問,鼎誠,楊琴的事,你心裏怎麼想的?
石頂誠溫和的目光閃閃爍爍。你不是讓她留下嗎?
是的,我是讓她留下。卜小惠說完這句,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但你是怎麼想的啊?
我?石頂誠喃喃說,我怎麼想的?你看,楊琴說的行嗎?
你真的想擁有我的同時,也擁有楊琴?
楊琴說,既然兩個女人同時愛上了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又愛這兩個女人,那麼,就完全可以結合在一起。小惠,我愛你,也愛楊琴,你就讓楊琴同我們在一起吧。
石頂誠啊石頂誠,你口口聲聲就是楊琴說楊琴說,你自己有腦筋沒有?
小惠,我不是空腦殼。我想過,恰恰是楊琴想了我們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我們這個社會上為什麼有那樣多的恨啊?不就是缺少愛情嗎?
頂誠哥,你真的那樣想嗎?
小惠,楊琴說,愛情……
石頂誠,你不要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