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留香一笑,打斷她,笑道:“錦兒,你明白,鳳銜書也明白,隻要在梅淡痕那兒守株待兔,就可以守到朱眉錦。所以,你要去嗎?”
她竟默然。
是的,他說的沒錯。若是回去,不管用什麼方法,都未必算的過鳳銜書。到頭來,不但不能見到梅淡痕,還會重陷鳳銜書手中,甚至連葉留香都未必能幸免。鳳銜書本來就是機關算盡,這次,隻是吃虧在他自認為太了解朱眉錦,他真的相信朱眉錦會為了這個“仇”字,什麼都不顧。所以才僥幸脫出了他的掌握。
在鳳銜書手中,確可以錦衣玉食,可是,靠朱眉錦自己,也仍舊可以。鳳銜書其人,永遠讓人看不透。她忽然微微心驚,返身抓了他手:“小葉,鳳銜書倒底是什麼人?”
葉留香笑道:“我當真不知。”
她繼續問:“那你猜猜看呢?先生說,他一定跟契丹王室有關。”
葉留香笑道:“好罷,我且猜猜看。”笑瞥了車外一眼,道:“鳳銜書是如假包換的宋人,而你認識的鳳銜書,卻有一半契丹的血統。”
她訝然的張大了眼,喃喃的道:“什麼意思?”
葉留香道:“如果一個人要長期假扮什麼人,其實是經不起推敲的,就比如無根無蒂的梅淡痕,若要追究,不是也有顯赫的身家?所以,最好的辦法莫過於,這個人的祖宗八代,本來就經的起推敲,很經的起推敲,甚至連這個被冒充的人自己,都不知有一個假的鳳銜書存在……”
她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可是鳳銜書常常都在,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兩個人做的事情不同,總有對出來的時候。”
葉留香點點頭:“本來應該是如此,所以他用了什麼方法,我到現在也不知道。”
朱眉錦驚訝莫名,想了許久,才問:“那他自己,是什麼人?”
葉留香笑道:“我實在不耐煩做這般水磨工夫,查雖查了,卻也沒查出什麼……我隻查到這位鳳先生,在幾年之前,曾經做過些善事,當時用過一個名字,叫做鳳延。”
“鳳延?”
葉留香笑道:“於是我就開始想,鳳銜書這種人,是絕不可能隨便取個名字的,一個字上,就有大文章。那這鳳延是什麼意思呢?這一想之下,忽然想到,契丹皇帝耶律洪基有個孫子,叫耶律延禧,字延寧,豈不是都是延字……”對上她瞪的大大的眼睛,他失笑:“我不過是在捕風捉影,這個猜測,最說不過去的,就是 ,耶律延禧是真正的契丹人,父母都是契丹人,而鳳銜書,卻有一半漢人的血統。‘
他笑眯眯的攤手:“所以,我還是不知道鳳銜書究竟是誰。”
她瞪著他,一點一滴細細的想,又問:“那你現在知道的,是什麼?”
葉留香一笑:“鳳銜書手下,三生坊、五行幫,全是清清白白,光明正大,五行幫更是為大宋暗中做了不少事情,而且沒有留後手,全是真正為大宋做的。暗中卻另外有一批人馬,如耶律塵焰之流,是在為契丹做事,舉凡朝中官員的喜好,朝中風吹草動,等等,都會很快傳到鳳銜書手中。”
她隻覺越聽越是糊塗,扶了他肩,盯緊了他的眼睛:“什麼意思?傳到鳳銜書手中?鳳銜書又傳給誰?或者,他難道沒有向契丹傳出?”
葉留香不由得笑出來:“錦兒當真是聰明。據我所知,他並沒有向契丹傳出。”
她喃喃,“我糊塗了。”
“錦兒,如奇香居之流,原本的確是契丹安插在大宋的棋子。可是據我所知,這幾年來,似乎很多地方都有過了變動。我所知的隻有兩處,所以……”葉留香笑著眨眼睛:“我繼續猜測,全無理由,錦兒當聽個笑話便好。咳……所以我認為,這變動絕不是巧合,你還記得那蠱酒?”
“嗯?”
“契丹安在大宋的這些‘點’很多都有變動,所以我想,就在這幾年中,慢慢的轉到了鳳銜書的手裏。包括遞出訊息的朝中官員,也有很多被‘神醫鳳銜書’醫治,自認解去了蠱毒,不必再服解藥,隻是為了掩人耳目,所以仍是按時遣人前去。可以不受契丹挾製,實際上,卻是舊蠱換新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