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金陵有種煙雨朦朧的感覺,雨點從高空劇烈的撞擊到地麵,騰起一陣霧氣。街上到處能看到在雨中穿梭來回的身影,他們不會因為雨天而停下生活的腳步。
大戶人家的亭台樓閣,園林假山的白石青瓦,在綿綿夏雨中被衝刷的格外清澈。
有些女子,穿著湖綠或是淡紅的裙子穿梭在雨裏,仿佛是浮在荷塘的蓮花與蓮葉,團團的。這年頭的仕女才是真正的有仕女的氣質,於前世那個時代包裝出來的就是不同,無論如何表演都少了一種氣質,多了幾分做作和銅臭味。
這一切,都仿佛是在水墨畫中一樣,有一種讓人賞心悅目的感覺。
控製住自己淩亂的思緒,陸寧有些好笑,怎麼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就變了,還真把自己當作文人士子了,哪來的這麼多感慨,偶爾矯情一下可以,多了就不好了。
陸寧對這金陵如今是知道了個大概,若真要說有多熟悉,卻是沒有的。
自己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這玄武湖畔,看來自己是已經養成習慣了。也好,這雨天的玄武湖當然別有一番風味。雨點落在湖中,濺起一個又一個的小水花,風卷著浪花一波一波的拍打在護堤上,在轟然的響聲中散作一片白色的水花。
如果向遠處看,還能看見蒸騰起來的雲氣,氣象萬千,配合這雨勢,在這寬闊的湖麵上,自然讓人心胸開闊,有一種暢快的感覺。
信步走在雨中的玄武湖護堤上,看著雨中玄武湖的風景,思考著自己剛才的那些想法,恍恍然已經不知道走出了多遠。
如此,就這麼順著護堤大概走了有小半個時辰,穿過一片柳林,忽然前麵一陣嘈雜之聲,把陸寧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了過來。
他抬起頭來,眺目遠望,卻見前麵湖畔延伸出去的回廊之上有一座涼亭,旁邊是幾顆高大的垂柳,怕不是有百十年樹齡了。此時風吹柳枝飛舞,湖水波濤洶湧,涼亭仿佛是漂浮在這湖麵上的一座畫舫,別有一番出塵的意味。
此時那涼亭中,圍著石台坐著三五個人,還有兩個小廝在一旁伺候,正在臨湖觀景,飲酒作樂,方才不知是怎麼一回,其中有兩人發生爭執,語音激烈了一點,卻是把思考中的陸寧給驚醒了過來。
這麼大雨的天還能有如此雅興,來這臨湖觀景,飲酒作樂,果然也隻有這些文人士子閑人雅士,才能做得出來。不過要說這景致,雨天的玄武湖倒是別有一番風景,比起平時,整天鶯鶯燕燕,卻是要壯觀的多。
陸寧站在湖邊駐足觀看,倒是引起湖中那幾人的注意,幾人遙見陸寧也似讀書人的打扮,這雨天的一個人撐著傘,在湖邊閑逛,想來都是同道中人,說不定還有可能認識。
其中一人,似乎和幾位同伴說了些什麼,然後站起身來,朝著陸寧的方向遙遙拱手一禮,出言相邀:“那位兄台,小弟見你一個人在此閑遊,相逢即是緣分,如若無事,可否過來一聚。我等也是閑來無事,覺得這雨中玄武湖別有一番風味,我看兄台似乎也是有如此想法,既然如此,不如大家一起喝酒對詩,亦不辜負此番美景。”
這幾天金陵的雨就沒停過,陸寧一直窩在府中,今日憋的難受,本是出來看看,散散心,也順便想想後麵的事。對於這類文人士子的聚會,陸寧本是不感冒的,不過既然自己要想找到打破現狀的外因,那麼以後和此類人物可能少不了要打些交道。
在說了人家主動相邀,言辭懇切,自己也不好一口拒絕,那樣就顯得有些孤傲無禮了。既然有了定計,陸寧也就對著涼亭抱拳還禮,朗聲道:“既然兄台相邀,小弟隻好過來叨擾了,有擾各位雅興,還請原諒這個。”
“哪裏,哪裏,兄台客氣了。”眾人紛紛抱拳還禮。
等陸寧走了過去,才看清楚,果然是些年輕儒生,共有四人,外加兩個小廝。見陸寧過來,眾人紛紛讓座,讓小廝重新填了付碗筷,燙了壺好酒,給陸寧把酒添上了。
陸寧走了半天的路了,剛好口中有些渴了,也不客氣,接過就來就一口喝了。這個時代的酒,一般都是些米酒,口味極淡,不似現在的白酒,如此性烈。像現代社會的高度酒,在這個時代還沒有出現。
見陸寧一口就飲完了杯中之酒,眾人紛紛讚歎陸寧好酒量。
陸寧一笑而過,就這度數的米酒,都淡出鳥來了,自己就是一口喝下一壺也是不會有什麼問題。想前世在商場上混的,哪一個不是應酬不斷,幾乎每天都有飯局,喝酒更是家常便飯,沒有一個好的酒量,幾乎很難做成生意,陸寧之前為了事業打拚,自然也是鍛煉出了一個好酒量,喝個一瓶半白酒還是勉強可以的。
“我看兄台卻是眼生的很,還敢請教兄台尊姓大名。”先前邀請陸寧的儒生此時開口問道。
此人名叫沈邈,字義和,是金陵的一個世家子弟,家境殷實,詩書傳家。性格上為人豪爽,交友廣泛,也有些文采,在這金陵城的士子中也算是一個人物。先前看陸寧一個人在雨中閑逛,便起了結交之心,於是邀來共飲一杯。其餘幾人皆是他平日裏的好友,知道他的為人性格,也就樂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