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還未說完,忽聽見腳下咯咯吱吱響個不停,船板慢慢的炸開縫隙,歐陽克驚道:“不好,船要被撞裂了。”
歐陽鋒神色凝重,一把將衣服下擺撕下幾長條,係成長繩,將其中一段遞給歐陽克,道:“阿克,看好你妹妹。等會找塊大木板站好,抓緊繩子,莫要飄散了。”
歐陽克點頭道:“二叔放心就是。”說完將李莫愁拉到身邊,抓的緊緊,又將那布條縛在腰間。洪七公見狀,也照樣弄出一根布條來,遞給歐陽克道:“乖徒兒,咱們師徒兩個也不分開。”
說話間功夫,又是一頭鯊魚撞上來,卡擦一聲巨響,船體終於裂開。那舟子斷了手臂,雖然被洪七公止住流血,可是仍然有氣無力的趴在船邊,如今船一裂,他滾進水中,瞬間就被這群瘋狂的鯊魚給分屍了。
見此情景,李莫愁往歐陽克懷中躲一躲,忍不住閉上眼睛。
船上剩餘四人,早就找了大塊的木片站立,相互間有繩子相連,倒是不會有失散的可能。隻是如此卻危險了不少,每個人都可能被鯊群攻擊。
其中最危險的,莫過於歐陽克和李莫愁兩人。李莫愁絲毫功夫沒有,碎木板自然沒有船穩當,她連站立都是問題,隻能巴巴的依靠著歐陽克,若是有鯊魚衝著他們過來,隻怕頃刻間就要釀成慘劇。
先前的十幾頭鯊魚,如今還剩下六頭,天幸他們如今被歐陽鋒身邊的死鯊魚吸引,隻是繞著歐陽鋒旁邊打轉,歐陽鋒一手魚叉,一手化屍粉,使得出神入化,又過了兩柱香功夫,這七八頭鯊魚居然都化為黃水,不見一點痕跡,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一根。
海上重歸寧靜,幾人都有些不信的感覺,各自或坐或站在碎木板上,聽著海上沙鷗尖聲嘶叫,一個都不開口說話。
洪七公張張嘴,想要誇獎歐陽鋒幾句,卻終於咽在肚裏,隻是道:“阿克,郭靖他們也乘了船出海,怕是沒多久就要到達這裏,咱們等他們過來,便有救了。”
眾人聽了他話,都是精神一振,李莫愁卻憂心忡忡。別人不知道,她卻是知曉的,黃藥師有一艘船,底子用繩子盤成,出海沒多久就會沉掉。黃藥師一定不讓人乘那船,老頑童就越是要乘。他們和鯊魚打鬥了這麼久功夫,按理說周伯通他們早該到了,就算不到,也該從海上看見船的影子,可是現在放眼望去,唯有渺渺一片煙波,怕是郭靖他們現在比自己一等人更慘。
過了一會兒,從小島方向居然悠悠的過來一艘大船,洪七公大笑道:“是郭靖,郭靖他們來了。”
李莫愁卻認得那船,正是他們來的時候乘坐的船隻。歐陽鋒也不理會錯認的洪七公,對著那船大喊道:“那船可是張家的船,我們是雇傭你們的客人,速來這邊。”
他運起內力,聲音如金似鐵,傳的極遠。那船頭裏的人聽了,忙進了船艙,不多時出來三四個人,一起奮力將船行往這邊。到了近前,見那船頭站的,正是當初在碼頭雇傭的那一家人,打頭的老者正是那個姓張的老頭,後麵幾人都是他親族的子弟。
這張老頭看了李莫愁等人的慘樣,念佛不已,將他們拉上船隻,說道自己等人在這裏等待時,幾次到海上捕魚,見此地有鯊群出沒,十分凶悍,遂留了心眼。今日看海上飄來船隻碎片,知道有船隻遇難,特地過來搜尋,哪知道救的正是自己的金主。
李莫愁暗歎一聲,心中高興,暗道虧得漁民淳樸善良,他們才早日得救。她看看圍著幾人噓寒問暖的張老頭,遂打懷裏掏出一錠金子,遞給他,張老頭歡天喜地接過,自是不提。
李莫愁雖知道郭靖等人此時可能遇難,可是也不知道怎麼提出來才好。她在這小島上留下了船隻,本來就很是詭異,惹人懷疑。若是再提返航,又正好遇上落難的郭靖等人,就太著痕跡,到時候怕是難以交代。
幾人在海上又驚又累,都道要在小島上歇息一陣再走。洪七公又要吃李莫愁做的飯菜,李莫愁無法,隻好撿了幾隻鮮魚,和上白米,煮了一鍋魚肉珍珠粥。洪七公從未見過這等將肉和米粥在一起做的飯菜,拍手稱快,將李莫愁好好誇獎一番。
吃過飯菜,李莫愁站立岸邊,看向大海,洪七公不知道何時到了她身側,道:“李姑娘,你去和你叔父說,讓那船行回去些,郭靖他們此刻也沒過來,恐怕是黃老邪又有什麼詭計。我心中不安的很。”
李莫愁看向眉頭微鎖的洪七公,故作無所謂道:“怎麼可能。黃島主不是認定了郭靖是他女婿麼,就算下手也不會對他下手。”
洪七公大搖其頭:“你這女娃不懂!那船上的三個人,兩個都會九陰真經,黃老邪要是不動心思,我才覺得奇怪。”
李莫愁待要再問,忽聽見歐陽鋒道:“七兄,你不必擔心,我這就讓船夫駛回去看看。”原來不知道何時歐陽鋒也來了。
洪七公看歐陽鋒如此說,神色一變,道:“老毒物,我雖然收了你的侄兒做徒弟,可還是不喜歡你。到時候你要是敢動我另外那個徒兒一層油皮兒,我就和你撕破臉。周伯通是王重陽一手教出來的,已經得了他的真傳。若是你要作怪,我們兩個聯手和你比劃比劃。”
歐陽鋒嘴角牽起一抹笑容,笑容裏卻半點笑意也無,倒是那冷冷的眼神裏浮著幾絲嘲弄之意,轉身就走。洪七公想起今天歐陽鋒借毒將十幾頭鯊魚都殺死之事,心中也冰冷無比。他雖然素知歐陽鋒詭詐狠辣,是江湖上頂尖的用毒高手,卻沒想過他的用毒之技已經精絕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