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亭外侍立侍女看見了姬丹,正要行禮,卻被他以手勢製止。
姬丹悄無聲息的走近亭子,卻見隆福手中拿著一副白絹,正在做刺繡。白絹上繡的卻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蓮花,栩栩如生。
姬丹頗為驚訝,他想不到隆福竟然能夠在看不見的情況下刺繡,而且比那些明眼的繡女繡得還要好,這種手藝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他不願破壞這恍惚如夢的氣氛,斜倚著亭柱默默的欣賞著隆福的一舉一動,那些侍女見太子與太子妃好不容易才相見一次,於是都很知趣的悄聲退了下去。
姬丹看著他的太子妃,歎息不已,心道她如果不是個瞎子就好了,那我情願為了她不再沾花惹草,從今往後一生隻愛她一人。
“啊——”隆福突然輕哼一聲,卻是不小心刺到了手指。
姬丹一驚,急撲了過去,關切的問道:“怎麼了?”
隆福被他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顫抖著說道:“沒——沒什麼。”看來她顯然是被姬丹那晚的大發雷霆給嚇壞了,對他已心生畏懼。
“讓我看看,”姬丹不容分說的拾走她的手,卻見食指尖被針刺中,正在淌著鮮血,他二話不說便把那手指含在了嘴裏,溫柔的吮吸起傷處來。
隆福呼吸頓時急促起來,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她怎麼也想不通為何五個月後再見麵,姬丹對她的態度竟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忽然變得溫存體貼起來。
她不敢說話,也不敢動,手指就那麼僵直的挺著任由他吸吮。
過了一會,姬丹放開了她的手,張口將血吐出,抬起頭望著那張素麵,問道:“你恨我嗎?”
隆福搖了搖頭。
姬丹卻是不信,又道:“我那晚那麼粗魯的對你發脾氣,然後一走就是好幾個月,留你一人獨守空房,你怎麼會不恨我呢!”
隆福淡然一笑,道:“隆福早就習慣別人這樣待我,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輕描淡寫的道來,姬丹聽著心中卻是一顫,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雖然隻有十幾年的人生,卻好像已經曆了世上所有的冷漠與輕蔑,一顆心已經麻木,溫存也好,怒罵也好,對她而言,隻如一顆跌落湖中的石頭,隻不過是擊起一重稍顯即逝的漣漪罷了。
姬丹突然感到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湧上心頭,他想保護、關心,甚至是去愛這個女人,去融化她那顆孤寂蒼涼的心。
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子有這樣的感覺,也不知為什麼,似乎是冥冥之中有人安排,讓他回到這遙遠的年代,隻是為了遇上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子。
他的心中,第一次有了一份責任感。
或者,隻是衝動而已。
不管怎麼說,現在,他對這個女子已經沒有了任何厭惡感,而且可以說是多了一份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