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草莓》是一篇情景交融的抒情散文。就其題目而言,似乎應當是一篇詠物小品。一般而言,托物言誌,借景抒情,總要圍繞著物和景而展開。但《草莓》的寫法卻與一般常見的詠物散文不同,波蘭作家伊瓦什凱維奇雖然以“草莓”題之,文中也有作者漫步田野而意外地發現一顆晚熟的草莓並將其含入口中的細節,事實上,這一細節給予讀者的信息,僅是此物的“形”——“碩大”,至於其頗色、狀態等,作者並未做出進一步的描幕,關於草莓的描繪到此戛然而止,卻由咀嚼草薦的“味兒”(香甜)而引發了作者對於生活感受的回味與感悟,正如作者在文中所言:“這香甜把我的思緒引向了六月,那是草莓最盛的時光。”作者所采用的這種藝術手法,有點類似中國古典詩歌常使用的修辭手法“賦比興”中的“興”,“興者,托事於物也。”興即托物起興,先寫一物,用來引起所吟詠的一切。所以,作者由草莓之味的品嚐而引發對人生之味的品味與遐也就是十分自然的事了。2. http://www.yilin.com3.《外國散文百年精華》,叢培香等選編,人民文學出版2001年6月版。
歌德
1749-1832 偉大的德國詩人、作家。生於萊茵河畔的法蘭克福。他是一位世界工人的的文學巨匠、批評家、畫家、劇院經理、政治家、教育家、自然哲學家。代表作有《產年維特之煩惱》、《威廉?邁斯特》、《浮士德》。
自然(片段)
自然!她環繞著我們,圍抱著我們—我們不能越出她的範圍,也不能深入她的秘府。不問也不告訴我們,她便把我們卷進她的漩渦圈裏,挾著我們奔馳直到倦了,我們脫出她的懷抱。
她永遠創造新的形體;現在有的,從前不曾有的,曾經出現的,將永遠不再來;萬象皆新,又終古如斯。
我們活在她懷裏,對於她又永遠是生客。她不斷地對我們說話,又始終不把她的秘密宣示給我們。我們不斷地影響她,又不能對她有絲毫把握。
她裏麵的一切都仿佛是為產生個人而設的,她對於個人又漠不關懷。她永遠建設,永遠破壞,她的工場卻永遠不可即。
她在無數兒女的身上活著,但是她,那母親,在哪裏呢?她是至上無二的藝術家:把極單純的原料化為種種極宏偉的對照,毫不著力便達到極端美滿和極端準確的精密,永遠用一種柔和的輕妙描畫出來。她每件作品都各具心裁,每個現象的構思都一無倚傍,可是這萬象隻是一體。
她給我們一出戲看:她自己也看見嗎?我們不知道;可是她正是為我們表演的,為了站在一隅的我們。
她裏麵永遠有著生命,變化,流動,可是她毫不見進展。她永遠遷化,沒有頃刻間歇。她不知有靜止,她詛咒固定。她是靈活的。她步履安詳,她稀有例外,她的律法萬古不易。
她自始就在思索而且無時不在沉思,並不照人類的想法而照自然的想法。她為自己保留了一種特殊而普遍的思維秘訣,這秘訣是沒有人能窺探的。
一切人都在她裏麵,她也在一切人裏麵。她和各人都很友善地遊戲:你越勝她,她也越喜歡。她對許多人動作得那麼神秘,他們還不曾發覺,她已經做完了。
既反自然也是自然。誰不到處看見她,便無處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她。
她愛自己,而且借無數的心和眼永遠鑽附著自己。她盡量發展她的潛力以享受自己。不斷地,她誕生無數新的愛侶,永遠無饜足地去表達自己。
她在幻影裏得著快樂。誰在自己和別人身上把它打碎,她就責罰他如暴君;誰安心追隨它,她就把他像嬰兒般偎摟在懷裏。
她有無數的兒子。無論對誰她都不會吝嗇;可是她有些驕子,對他們特別慷慨而且犧牲極大。一切偉大的,她都用愛護來蔭庇他。
她使她的生物從空虛中濺湧出來,卻不對它們說從哪裏來或往哪裏去。它們盡管走就得了。隻有她認得路。
她行事有許多方法,可是沒有一條是用舊了的,它們永遠奏效而且變幻多端。
她所演的戲永遠是新的,因為她永遠創造新的觀眾。生是她最美妙的發明,死是她用以獲得無數的生的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