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當然不同意這樣的要求,卻頂不住嶽父胡攪蠻纏的堅持:“你莫家不答應,我就不讓李朗中給我治傷,死了也是你莫家逼的。”
莫家老婆子,絲毫不顧念嶽父於他家的那點恩情,開口喊道:“你就是治傷,也不定能活過明天,怎麼能安到我家身上?”
此言一出,嶽家這一方的近鄰不願意了,一嘴一舌地都開始指責莫家。
嶽箏一言不發地跪在床邊,對這眼前的吵鬧無知無覺。
她從沒有比這一刻更恨那個她甚至連容貌都沒有看清楚的人卻奪了她的清白毀了她一輩子的人。
爭吵了大半下午,莫家終於妥協。
一直躲在門外邊的北策衝到嶽箏麵前,認真地問道:“你就要做我的嫂子了嗎?”
一句話,笑翻了剛剛還爭吵麵紅耳赤的人。
嶽父第二天早晨,太陽將升起時就撒手西去了。
他將嶽箏囑咐給了嶽家不出五服的幾位叔叔伯伯。
嶽父喪事半個月之後,嶽箏的那些叔叔伯伯,便依著當時定下的婚約,給她張羅婚事。
莫家老婆子就是有心耍賴,也不成了。
成婚當天,一個村子的人都過來幫忙。
冷臉熱臉都有。
莫北軒卻在拜堂後就不見了身影,明晃晃地在全村人眼前將她晾在一邊。
幾乎全村人都知道,莫北軒新婚一夜未歸,新娘獨守空房。
天沒黑,人就從新房裏散了幹淨。
隻有父親救下的那個男孩子在屋裏陪她,前後跟著她,喊她嫂子。
成婚一個多月,莫北軒從不近她的身,一直是一個床上一個地上。
知道他要參加義兵去南方平亂時,嶽箏在父親死後第一次哭了。在他離家前,她試著接近他,卻被他冷淡地推開:“我明天還要早起。”
他的眼神裏,有著不容分辯的厭惡。
莫北軒果然天不亮,就起身走了。
她成了逼走他的人。
那兩年裏,莫家老婆子總是這麼指責她,那個唯一的小姑總是斜著眼瞧她。更遑論莫北軒上麵的三個嫂子了。
整個莫家,隻有一個策兒,還會關心她。
莫北軒走了不到一個月,她就發現了自己身體的異樣。莫北軒走了不到兩個月,她就顯懷了。
她有孕了,那時至少四個月。村裏的那些以前還會幫著她說話的嬸娘伯母們,一下子都變了風向。
她一下子就成了****,千夫所指。
莫家成了被人同情的一方,也被村人放到了舌尖上。
從那個莫名的孩子從她的身體特征中顯露以來,她在莫家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莫家人給她尋了更多莫名其妙的活計,桌椅每天都要擦洗一遍,即使沒有喂豬也要每天去打豬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