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瘦的小手指摸了摸衣服,小莫曲抬起頭看著娘親,有些激動地說道:“謝謝娘親,曲兒有新衣服了。”
嶽箏卻在看到那雙從未如此柔亮而又如此像那夜的閃閃發亮的瞳仁時,心中陡然騰起一股暗沉。
她忙握緊雙手,掩飾了過去。
為什麼她還是沒有忘掉這恨,為什麼總是要在看到兒子時想到那恨?
不能這樣了。
嶽箏一再地警告自己。
小莫曲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對旁人的情緒易敏感到了嶽箏都想象不到的地步。即使她這樣掩飾,小家夥還是察覺到了娘親一瞬間的不高興。
黑水丸一般的一雙瞳仁,瞬間黯淡了不少。
他又惹娘不高興了。
嶽箏卻突然抱起了小家夥,打趣著哄道:“好了,我的小小美男子,咱該睡覺了。”
騰出一直手去拿桌上的油燈,她便抱著雙臂緊緊擁著小衣服的兒子去了床邊。
還沒剛把小家夥放到床上,他就忙著把那身小衣服疊整齊放在枕頭邊。
嶽箏看見了,不覺好笑,她這兒子怎麼跟女兒似的,這麼喜歡新衣服?當然她明白,這身衣服對小家夥的意義不一樣。可是她也能感覺得到,小家夥是真的重視衣著。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毛病,像女孩一樣重視衣著打扮,她就養一個迷倒天下少女的兒子唄。到時候說不定多少女人都得羨慕她有一個這麼優秀的美男子兒子呢。
摟著兒子縮進被窩裏的嶽箏,再次決定要多賣些蜂王的蜜,多多地賺錢,慣著她兒子這為數不多的甚至是唯一的愛好。
這一夜是小莫曲睡得最香甜的一夜,一直摟著娘親的脖子不撒手,睡夢中還笑了好幾次。
清晨明亮的太陽光灑到床邊,清脆啁啾的鳥兒已啼唱了好長時間,嶽箏才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醒來。
伸手在床裏麵摸了摸,兒子小小的身子已經沒有了。嶽箏忙睜開了眼睛,看到仍是在瞎婆婆家的破屋子裏時,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即使昨天一天的經曆比她前生一生還要豐富,她心中還是有著隱隱地擔心,怕自己睡了這些東西都會消失,更怕再睜眼仍是在莫家那個小農莊裏忍受病痛的折磨。
昨晚她抱著兒子小小的身體,一直都不敢閉上眼睛。
又一陣啁啾的鳥鳴聲傳來,嶽箏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躺在床上舒展胳膊伸了下懶腰。
這時兒子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婆婆,我撿了許多小樹枝。”
還有瞎婆婆笑嗬嗬地應聲:“好乖乖,快放那裏吧,婆婆這就燒火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