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箏心中一酸,以往在嶽家時,她生病時都是小家夥跑出去求李朗中。李朗中人不錯,可他那娘子眼大心小,想是說了兒子不少難聽話吧。
瞎婆婆雖然不知這母子兩以前過的是什麼生活,不過幾天下來也能猜個差不離。當下伸著手摸了摸小莫曲的頭,笑道:“這個大夫倒不是這樣的,婆婆聽人說,他可是連金川府裏的王爺都不治呢。”
嶽箏曾在王府待過一段時間,雖從未見過那王爺的麵目,卻好幾次聽到太妃為他的病而感歎。真沒想到,這大夫竟然還敢拒絕給王爺治病?
這樣“鼎鼎大名”的人,她怎麼連人家的名號都沒記住。
這邊小莫曲聽了婆婆的話,想了想道:“那他一定是個懶大夫,不想治病時,就說別人是自作孽。”
嶽箏笑了笑,兒子畢竟單純。這樣的人,敢拒絕王府的,若非個性太過奇特,就是為了求名。就是現在她也記得,那些貴婦人說到這個大夫時,無一不是推崇無比。
“婆婆可知道,這大夫叫什麼?”嶽箏問道。
“叫什麼,我老婆子還真不知道。”瞎婆婆想了想道:“人都說這大夫姓月(尋)字無人,大家就都叫月神醫。說到名字,卻並沒有聽人說過。”
無人?是目中無人吧?
不過也真貼切。
嶽箏心中暗道。
小莫曲並不關心這些,此時便又跑著過去去翻山菇了。
這談話告一段落,嶽箏就又隨意跟著瞎婆婆閑聊了幾句。她還幫著瞎婆婆剪了幾張小鞋印,話題倒是又轉到了她這糊口的生計上。
嶽箏突然問道:“婆婆,這些年您都是一個人過的?”
瞎婆婆回答地一如既往地樂觀:“倒是過繼了娘家那邊的一個遠房侄子,那孩子也是早沒了爹娘。我這裏的幾畝田,也讓他種了。”
“怎麼沒見他來過?”嶽箏真是太好奇了,上一世住在這裏,隻見過一個過來大鬧的婦女。難道那就是瞎婆婆的侄媳婦,可既然過繼,怎麼不住在一起?
瞎婆婆道:“他那家裏孩子也多,住的離我也遠,每半年會來看我一次,帶些米糧過來。”
嶽箏點了點頭,接下來的話就不好問了。就是猜也知道,那人過繼到瞎婆婆膝下,多半就是為了那幾畝田吧。
前世她也在瞎婆婆這裏住了有大半個月,可卻從不知道她的身世命運這麼坎坷。難怪那個時候,瞎婆婆沒下看過她,還常常會勸說她。
就是曲兒……那幾天也多虧了瞎婆婆照顧,不過北策找到她時,她沒與瞎婆婆說太多,就走了。
想起來,她前世也挺愧對瞎婆婆的。
一陣沉默,此時太陽已近中天。嶽箏拋開了剛才的愧疚,與瞎婆婆又說了幾句,就下廚裏做午飯去了。
瞎婆婆家裏已經到了斷米絕糧的程度,這飯還真沒什麼好做的。嶽箏隻好把那些青棗收進來些煮上,放了一把米進鍋裏,篦子上蒸了幾塊紅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