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第 1 章
一接到嬸嬸打來的電話後,舒清就匆匆忙忙的騎上電動車趕回了家。
舒朗被抓了,至於是因為什麼原因被抓的,嬸嬸在電話裏一直哭哭啼啼的也沒有說明白。但是舒清早料到會有這一天的,舒朗從小膽子就大,又被嬸嬸寵的無法無天,天底下沒有他不敢幹的事情。
舒清和舒朗小的時候,他們這裏還沒有樓房,所住的都是清一色的青瓦平房,家家都帶著一個小院子,院子裏都圈出一塊小菜地,種上一些時令蔬菜。這裏位置偏遠,去市區趕一趟市場隻是坐車來回就需要兩個小時,而且班車一天才發兩趟,上午一趟下午一趟,也就是說你如果去趕一趟市場就需要一天的時間。基於此,一些沒有工作的油田家屬更是在野外開墾了荒地,種上毛豆、花生、玉米什麼的,前線地廣人稀,沒有幾家老百姓,油田職工的家屬區也是按片劃分的,所以有大片大片的鹽堿地荒蕪在那裏。
每年到了夏天,舒朗就會帶著一幫小皮孩偷偷潛到別人家的地裏去偷玉米,偷花生、毛豆,嬸嬸不但不譴責,反倒喜滋滋的拿去煮來吃。後來舒朗上了學,就開始偷同學的東西,甚至是放在書包裏的零花錢。再大一些,上了中學以後更是變本加厲,他已經不再滿足於偷,而是明目張膽的索要。
為了這,學校沒少找叔叔舒平安,舒平安文化程度隻有小學水平,他不懂得該跟老師如何溝通,又該怎樣教育孩子。每次去了學校隻能是陪著笑臉一個勁的道歉,等回到家裏就把一肚子的氣全撒到舒朗身上。每次舒朗挨了打,就抱著腦袋哭爹喊娘的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可是事情一過去,他照樣我行我素該幹嘛幹嘛,時間久了,舒平安對他也失望了,就由著他去了。
舒清把車子停在樓底下,快步往四樓跑去。這是一棟快二十年的老樓房了,樓道裏牆壁斑駁,樓梯扶手也是鏽跡斑斑一片荒涼,每次舒清一回家,就會邊爬樓邊感歎,為什麼他們這裏就不能像大城市裏那樣,有專門的物業管理,會定期的打掃修整小區麵貌呢。
隻是這一次舒清顧不上去想這些,她掏出鑰匙利落的打開門,就聽見嬸嬸淒慘的哭聲從客廳裏傳過來。見到舒清回來,嬸嬸拉著舒清的手,哭著說:“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啊?……”反反複複就是這兩句話,到底還是沒說清楚舒朗是犯了什麼事。坐在旁邊無精打采的舒平安驀地喊了一句:“哭哭哭,就知道哭,當初你要不是慫恿他,他會捅這麼大的婁子啊?這臭孩子有今天,還不都是你這死娘們兒給害的!”
平時在家裏嬸嬸說話一向刻薄慣了的,舒平安總是蔫不啦嘰的不吭不哈,所以他這突然的一聲猛喝,把舒清和嬸嬸都嚇了一跳,嬸嬸的哭聲也立馬停止了,隻剩下低低的抽噎聲。
舒清著急的問:“哎呀!小叔,嬸兒,你們快告訴我小朗到底出了什麼事啊?”
舒平安看了看舒清,長歎一聲“家門不幸啊!”然後就又圈進沙發裏,不說話了。嬸嬸吞吞吐吐的說:“小朗他,他賣給老百姓油,被人給告了。”
“什麼?!!”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一直就知道舒朗整天不務正業,和一幫小痞子混在一塊。但也以為他就是小偷小摸,打架鬥毆什麼的,舒清怎麼也不會把舒朗往倒賣國家物資這方麵想。難怪,以一個月兩三千的工資,又是揮霍無度成慣性的,他還能夠開上十幾萬的別克。當初舒清問他這車是哪裏來的,舒朗還笑嘻嘻的告訴她說是借的朋友的,卻原來,竟是他偷著盜賣原油所掙得贓款買來的。
倒賣國家物資被抓,一旦罪名成立會判幾年,舒清不懂法律弄不明白。但是她知道,現在國家正在嚴打這一塊的犯罪分子,隻要被抓,判的肯定輕不了。“這可怎麼辦?”舒清一時也沒了主意,和嬸嬸一樣六神無主的嘟囔著這句話。
“抓了也好,讓他待在裏麵反省反省。這小子從小到大就不讓人省心,這次栽了跟頭,以後說不定就學乖了。”舒平安恨鐵不成鋼,也是自我安慰的說。不然又能怎麼辦?他舒平安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油田小職工,沒家世沒背景,老婆又是個沒有工作的家屬,別看平日裏見人總是喳喳呼呼的,其實就是一隻紙老虎,中看不中用。現在兒子出了事,就是想托人說情,也是找不到衙門的門是朝哪開的呀!
“你怎麼能這麼說,那是你兒子,親生的啊!你就忍心把他往監獄裏送,那裏是人待得嗎?”嬸嬸一聽不幹了,哭著喊著衝過去對舒平安是又打又踢的,嘴裏不幹不淨的罵罵咧咧:“WCNMD,你還是人嗎?有這麼咒兒子的嗎?要是小朗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也不活了,我看你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