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追趕著日子,每天都這樣晃晃悠悠的過。熟悉的臉頰穿梭在眼前,心裏卻逐漸變得空蕩蕩了,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姿態和這些並不親近的人們相處,和這個有王飛,金琳,王琦……存在著的空間,呼吸同樣的空氣。與此同時,父親冷冰冰的眼神,弟弟陸浩的哭鬧,並不溫暖的家……都讓陸小陌覺得心倦。很多時候,即使覺得沒必要繼續卻還是要死死的苦撐下去。不知道這條長路該怎樣結束,會不會有誰溫暖的手掌在等待!
一個月一次的換座位正在七年級四班的教室上演,小陌換到第四排的位置,右手邊是過道,左手邊是班長葉建銘,前麵是餘浩,後麵是米佳。王飛坐在第一排靠著教室門口的位置,他的同桌叫王詩雨,是個漂亮的具有親和力的女生,同時也是陸小陌的情敵。王琦曾透露“情報”給陸小陌,說王飛喜歡王詩雨,他已經不喜歡王萌了。這讓小陌為難並且迷茫,如此用情不專的人,值得喜歡嗎?
新位置上剛好看不見陸正峰經常站的位置,陸小陌心裏蕩漾起一種輕鬆的快意。葉建銘是小陌上初中的第一個男性同桌,他的舉手投足間有股成熟的氣息,其他男生則顯得笨拙幼稚,包括王飛。當然小陌心裏還是比較喜歡王飛。餘浩經常轉過頭跟葉建銘說話,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像夜空下撲閃的星星,卷曲的睫毛襯著微微上揚的嘴角,像個精美的瓷器娃娃。餘浩發現陸小陌盯著他,側著頭衝她溫和的笑笑,那一抹笑隻能用明媚來定義,十足的溫和清許,懾人心魄。
總是不經意的朝門口瞟,卻從未曾瞟過門外的風景,倒是經常目睹王飛和王詩雨的嬉戲打鬧,兩個人的歡鬧聲以及緋紅的臉頰,還有周圍同學的起哄……陸小陌低著頭擺弄手指,心裏卻劇烈的疼痛著。餘浩又轉過頭示意葉建銘看門口,小陌轉過身和米佳說話,米佳正在看《基督山伯爵》,米佳很像一個大姐姐,無論小陌怎樣逗她,她都不會發火或者表現出慍怒的神色,這一點和陸雅很不相同。
幾天前小陌和陸雅吵架,到現在都沒和好。陸雅總是眼睛一斜,嘴角一撅,便不跟小陌說話。小陌想到這兒就輕輕地歎了口氣,心裏又無端得變得沉重了。這時上課鈴聲響了,數學老師薑洪濤快步走進教室,他一改往日的笑顏,厲聲說道:“昨天晚上在寢室打牌的人站出來!”教室裏頓時安靜下來,薑老師又大吼道:“快點!”這次的聲音比上次高很多,陸陸續續的聽到桌椅羅動的聲音,葉建銘“嗖”的站了起來,然後餘浩也緩緩站起來。薑洪濤把數學書往講桌上狠狠一摔,幾乎是咆哮著說:“你們都給我站到講台上來!”人群裏發出唏噓聲,教棍“啪”的打在講桌上,陸小陌嚇得一抖,“你們還不服氣是吧?”薑老師臉色鐵青的反問道。
講台上站了八個人,全是住校生,看到其中有葉建銘和餘浩,小陌心裏就很不是滋味,他們兩人的學習成績都很好,居然犯這種錯誤……
沉默的教室裏讓人心頭壓抑,薑老師站在葉建銘麵前說:“你是班長,帶頭在寢室賭博,辜負老師們的信任,真實讓我覺得非常惋惜,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薑洪濤又走到餘浩麵前說:“餘浩,你這小夥子,所有的老師都很看好你,把你當成重點高中的苗子在培養,你呢?你有把自己的前途當回事嗎?好好反省一下吧!”薑老師兩隻手撐在講台上,意味深長的說:“同學們,你們的父母辛辛苦苦的掙錢,送你們讀書,你們忍心讓他們的血汗錢付諸東流嗎?站在講台上的這些同學就是各位的負麵榜樣,現在才上初一就學會了聚賭,那上了初二、初三呢?我希望大家好好思考一下,如何才能提高自己的學習成績!不要花費時間在那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上。”陸小陌瞄向講台上的同桌和餘浩,料想他們一定會被打手掌的,心裏替他們感到難過。
果然,沉默了幾分鍾,薑老師宣布站在講台上的人每人打手心十下,以示教訓!每個人站在講台上重重的打著自己的手心,劈裏啪啦的聲音讓小陌毛骨悚然。這節課結束後,陸小陌長長的舒出一口氣,葉建銘埋著頭認真寫作業,表麵上看是平靜的,可心裏應該是非常的難過。
透過窗戶看得見灰蒙蒙的天,眼看雨就要下了,小陌心裏感覺是濕噠噠的,像是被雨淋過。喜歡下雨天,所有的一切被蒙在水霧裏,朦朦朧朧的,很美很真實。
中午放學的時候,小陌站在教室門口,雨稀裏嘩啦的下得很大,身邊的同學一個個被接走,小陌的鼻子一酸,眼淚就湧出眼眶。緊緊握住雙手,然後往大雨裏一紮便狠命的往前跑,雨水很快打濕了頭發和眼睛,摘掉眼鏡卻什麼都看不見,小陌減慢了速度往家走,以致回到家的時候全身都濕透了。小陌看到陽台上放著兩把還在滴水的傘,一把是父親的,一把是弟弟陸浩的,心裏頓時變得涼颼颼的,默默回到臥室換好幹淨的衣服,又匆匆下樓吃飯,心想隻要小孩子沒淋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