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因為你的工作性質。”梅長歌伸出手,對著葉缺說道,“借你的兵器看看。”
匕首入手,一片冰涼,在燭光下泛著幽幽的光澤,看上去,確實是被主人保管的很好。
“你是仵作,平常用小刀的機會不多。”梅長歌說到這裏,眉頭輕蹙,稍稍有些失神。
秦朝律法嚴苛,嚴令仵作在驗屍過程中,不得損傷屍體,要盡量保證屍體的完整度。
換句話說,即便死者家屬同意解剖,仵作也沒有“開膛破肚”的權利。幹的是為逝者鳴冤的活計,到頭來,反而有可能因大意損毀屍體,而接受律法的製裁。
因此,在大秦,仵作驗屍,向來是很小心的,小刀的唯一作用,在於切割衣物,以及纏繞在死者身上的藤蔓、繩索等物。
在這種情況下,葉缺手滑,割到自己手指的概率,其實是非常低的。當然,在將近十年的從業生涯裏,發生幾次這樣的小概率事件,也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不想割到屍體,那可不就隻能往自己手上招呼了嗎?
“可是你看你手的這個位置。”梅長歌戳了戳葉缺右手的手腕處,接著說道,“這裏有一處割傷,應該是反手持刃時留下的。不過看你手腕上的傷疤,想必是陳年舊傷,看樣子,這些年,你的武功進步了不少。”
“什麼人需要匕首呢?”梅長歌看似自言自語,實則是在解釋案情,“像我這樣的柔弱女子,雖然有自衛的需要,但是我並不會選擇匕首這樣的兵器來作為防身武器。”
“因為這樣的利刃,用在我的手上,等於是為歹徒準備好了殺人的凶器,這是不明智的。”
“而像五公子這樣的習武之人,通常不會使用匕首這種短小鋒利的兵刃作為隨身攜帶的兵器。”梅長歌微微一笑,語調悠然,“我有幸見過一些軍中將領,他們比較偏愛諸如大刀、長劍、長矛這樣的正規武器。”
“是的,軍中將領,喜歡大開大合的兵器。”楚青瀾在這件事情上,是最具有發言權的,“兩軍交戰時,匕首基本起不到殺敵的作用。”
“如此,我便有了推論,你是一個習慣使用匕首的刺客。”梅長歌笑了笑,溫言道,“當然,這個推論,剛剛已經被你證實了。”
“那麼,依你的意思,你是支持葉缺的觀點,認為這具屍體是雅蘭珠了?”楚青瀾沉聲問道。
“不,我同意葉缺一半的觀點。”梅長歌輕柔的一笑,緩緩的說道,“我認為她有可能是雅蘭珠。”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雅蘭珠離開突厥的時候,是帶了一名貼身侍女的。突厥是遊牧民族,女子生來練習騎射,這和大秦,是迥然不同的。”
“咱們大秦的女子,學的東西,比較文雅一點。吟詩作賦,吹拉彈唱,至多圍在一處,清談國事,很少有人會長時間練習騎射技藝,因此也不會在身上留下這種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