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段時間,梅長歌一直老老實實的窩在家中,準備參加明年國子監的春試。
梅長歌原本頗為自信,想她當年也是叱吒大學校園的風雲人物,哪一門功課不是手到擒來,學霸的頭銜,在她頭上從來就沒被摘下來過。
一個能把高等數學踩在腳下無情踐踏的文科生,還怕考試?你莫不是在說笑嗎?
可當梅長歌晃晃悠悠的坐下來,翻開那一本本厚重的,猶如磚頭似的文言古籍時,她頓時傻眼了。
這可咋考啊?
從學科分類上看,國子監類似現代的綜合性大學,學生學習的主要內容,是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大秦官吏。
國子監劃分六院,學生可隨意選擇旁聽課程,你甚至可以選擇旁聽所有門類的全部課程。
當然,其前提是你真的有把握,能夠通過每三個月一次的考核。
例如你選擇了吏、戶、禮三院的課程,就意味著你要同時參加這三院的考核。
若考核都能通過,則下一季度,你便可以繼續留下來聽課。如果當中有一門不通過,那麼你便會被永久剝奪旁聽這門課的權利。
另外,學生的上課時間可謂非常之鬆散,幾乎沒有任何形式的考勤製度,全憑學生自覺。
然而話雖如此,能考進國子監的學生,大多經曆了相當長時間的苦讀,自我管理能力很強,反倒很少有學生翹課的現象。
國子監的入學考試,其難度遠甚於梅長歌當年參加過的高考,通過率往往隻有千分之一。正所謂大浪淘沙,留下的全是金子,這句話,真的是一點不假。
在大秦,曾經還流傳過這樣一句話,科舉好考,國子監,不好考。
雖然這話有些言過其實,但仍然很形象的說明了入學考試的難度之大。
國子監入學考試共設有五場,考生隻要通過任意四場,便算其通過。
具體測試後發現,梅長歌目前能拿得出手的,隻有策論和詩賦兩科,稍微努力一下,有望低空飛過的,大概還有明經科。
餘下的兩科,梅長歌覺得,恐怕唯有再投一次胎,方能解決這個難題了。
畢竟音律這種東西,講究的是天賦和苦練,真不是你現在想學,立馬就能學好的。
況且人家國子監,玩的是淘汰製,向來沒有一個確切的通過標準。
一張滿分為一百分的卷子,即便你考了九十九分,也極有可能因為其他人發揮太過超常,而被判定為不通過。
於是,梅長歌在一番權衡利弊之後,果斷選擇放棄音律科,決定專攻騎射。
騎射二字,說起來容易,這做起來嘛,簡直難於登天。
梅長歌起早貪黑的練了半個月,眼下不過能勉強射中一丈開外的靶子。
至於考試的時候,國子監要求考生騎著馬,去射移動靶,這在梅長歌看來,真的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這些天,不光梅思遠日日派人來問,就連梅思慎,也隔三差五的過來指點抽查梅長歌的學問,弄得她整個人懵懵的,十分鬧心。
不過好在,梅長歌一貫是個要強的。
既然是自己真心實意想要去做的事情,那就一定要做好,這從來都是梅長歌的人生信條。
這邊考試的事情,已經足以讓梅長歌忙得腳不沾地,焦頭難額的了,那邊楚青瀾又派人送來了滿滿一大箱子的情報,說是去平州之前,布下的局,如今已初見成效。
事關長樂,梅長歌絕不可能置之不理。再者說,線索稍縱即逝,哪能容你考完試再辦?
在平州的時候,方衝曾對梅長歌說過,京中有些異動,如今她細細想來,心中竟隱約有些不安。
梅長歌此時此刻的心情,其實是很微妙的。
一方麵她並不知道造成這些異動的原因,是否是因為她正式開始調查長樂死亡一案的真相。另一方麵,梅長歌覺得,倘若長樂的死,真的僅僅是一場情緒崩潰後的意外,而非謀殺。這個結局,對於長樂苦難的一生而言,會不會更好一些。
隻可惜,真相就是真相,從來不會由於一個人不想,或者不願意,而發生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