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葉缺震驚微詫的說道。
“是啊,他們的目的……”梅長歌來來回回的踱著步子,焦躁不安的說道,“比起一座城池,我們存在的意義,幾乎是微不足道的。”
“祁連山。”葉缺突然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是叛軍。”
“李讓駐守祁連山,至今已有六年,他和楚青瀾關係很好,知道你有危險,是萬萬不會見死不救的。況且,當年,李讓的父親,正是死在秦軍的手中,對大秦正規軍,有一種天然的敵意。我想,隻要有人告訴他,涼州城破,梅長歌被龜茲軍隊抓獲,秦軍拒絕提供援助,他是有極大的可能,派兵趕來救援的。”
“甘州離祁連山直線距離不足三十裏,如果……”葉缺心下一沉,接著說道,“其實也不用如果,想去祁連山,總會想到辦法的。”
“想盡一切辦法,把消息傳遞出去。”梅長歌正色道,“希望還能來得及,去補救些什麼。”
“是。”
葉缺答應一聲,下一瞬,人已經飄了出去,黯淡的夜空中,忽有一朵紅色的煙花憑空綻放,像極了噴濺而出的猩紅血液。
“梅小姐,你們這樣做,怕是太不厚道了吧。”闞英韶聞訊而來,目光暗沉的盯著梅長歌,許久未曾說道。
清風徐來,梅長歌看見闞英韶負手而立,月光灑在他的身上,猶如在他的銀色盔甲上,用淡墨描摹了一副絕美的山水畫卷。他的神情隱藏在淡月之後,望著迎麵站立的梅長歌,目光微有閃爍。
在此之前,闞英韶早有預感,梅長歌破解此謎,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卻萬萬沒想到,她這麼快,便解開了此間謎團,更沒想到,在重重守衛中,葉缺仍然能有辦法,將消息順利傳遞出去。
而這一切,無疑可能會對他的計劃,造成顛覆性的影響。
“若非大王違約在先,長歌身處龜茲營帳,又怎敢造次?”梅長歌靜靜的望著闞英韶,忽然在一瞬間有了勇氣,因為她發現,對方內心的忐忑遲疑,似乎並不遜於自己。
“再有下次,小心我要你性命。”闞英韶的唇角,莫名現出淡淡的笑容,他性格向來溫潤謙和,即便是心緒不佳的時候,也隻是在笑容中藏了一點淡淡的嘲諷,“我說過,隻要梅小姐能順利解開龜茲商隊貨物憑空消失之謎,我擔保涼州之圍可解。”
“我闞英韶說話一言九鼎,如今也還有效。”
“來人,把馬爾科姆和克雷格帶上來,交給梅小姐。”闞英韶沉聲命令道。
“我想不必了。”梅長歌強自壓抑著心頭熊熊燃燒的烈火,默然點頭道,“此案沒有難點,我現在就可以將凶手實施犯罪的整個經過,告訴大王。”
“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個普普通通的龜茲商隊,有能力完成這樣一件事關兩國關係的驚天大案,直到我遇到了您,我想,一切都很清楚了。”梅長歌毫不客氣的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花點時間,坐下來,好好聽一聽你的故事。”闞英韶默然許久,方道。
一行數人到龜茲王帳中坐下,相對跪坐在矮幾兩旁,四麵風來,外麵閃動的火光與帳內跳動的燭光交相輝映,明亮而迷離。
闞英韶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隻提起茶壺,給她倒了一杯香氣濃鬱的新茶,說道,“梅小姐請用。”
梅長歌端起茶杯,淺抿一口,似乎漫不經心的說道,“看樣子,大王的計劃,應該已經成功了吧。”
“談不上成功,或者,更準確的說,也不是我的計劃。”闞英韶聽她話中另有所指,立刻接過話茬,不動聲色的說道,“隻能說,我完成了我的任務。”
“龜茲與我大秦邦交十年,為何突然翻臉無情,個中緣由,是否可以告訴長歌。”梅長歌微微欠身,笑意盈盈,“待我回到大秦,也好讓陛下以此為戒,以免養虎為患。”
“好了,梅小姐現在可以說一說,那個謎題的答案了。”闞英韶偏著頭,避過梅長歌的問題,緩緩說道。
“相似的馬匹,相同的箱子,一模一樣的封條,隻要準備好這幾樣東西,又有什麼是難辦的呢?”梅長歌垂下眼簾,又低歎一聲,說道,“當日龜茲商隊入涼州,在離開同文館的時候,東西便已經被掉了包。”
“這也就是同文館倉庫,為何會爆炸的原因。”
“那這兩名嫌疑人呢?”闞英韶不慌不忙的問道。
“他們和這件事無關,卻和另一件案子,息息相關。”梅長歌聲音平緩的說道。
“俗話說老馬識途,馬是有靈性的,養的久了,自然會和主人心意相通。據我所知,這支商隊的首領,在龜茲,就是開辦馬場的,所以,他必須得死。否則,一旦讓他重新回到同文館,馬上便會發現,他的馬匹,被人掉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