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坦白從寬(1 / 2)

按照姚楠的說法,他是同去的五個人當中,最先脫險,並且向城主平澤明示警報信的人。

他說話時的語氣,雖然平淡,但內容卻是極為哀怨和委屈的,而這種行為和語言上的不匹配,是謊言的最主要標誌之一。

“你既懂得如何在山林中分辨方向,又為何會迷路?”梅長歌此時,尚不知曉大安山那邊的情況,隻從姚楠的應答中,尋找到可能的破綻,隨即加以詢問。

“大人有所不知。”姚楠眉眼間的神色,頗有些苦悶,怔了怔神,方道,“我和他們不同,出身商賈之家,身份略低,素來沒有什麼發言權。況且父親時常叮囑,說平清隨很可能會是西涼城下一任的城主,讓我不要隨意忤逆他的意思。”

“彼時剛入大安山,沿途風景秀美,大家遊興極高,並未遇到什麼凶險,我又何必掃了他們的興致呢?”姚楠說道,“後來遇險,大家四處奔逃,我也不例外。”

“等我緩過神來,身邊早已是空無一人,我當然隻能先自救了,畢竟,這世上,不怕死的人,終究還是少的。”

“梅大人,您說是不是?”

梅長歌聽罷,輕輕的搖了搖頭,長長歎息道,“姚楠,這番話中,怕隻有那句出身商賈之家,所蘊含的情感最真。”

此刻,梅長歌的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但她並沒有當眾說出,隻是暗自腹誹道,如果查到最後,此案果真不是一件意外案件的話,那麼姚楠,很可能會是整起案件的策劃者。

“鬱棟,該輪到你了。”梅長歌眯著眼睛,冷冷的說道。

鬱棟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其實卻是他們這群人中,年紀最大的一個,他怯怯的抬起頭,望著梅長歌的眼睛,半晌,才像是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大聲咆哮道,“那個人是姚楠,和平清隨發生爭執的人,是姚楠。”

“是姚楠殺了他,是他,就是他,我可以作證。”鬱棟猛然跪地,膝行幾步,跪到平澤明麵前,苦苦哀求道,“是姚楠做的,不是我,不是我。”

平澤明聞聽此言,一直巍然不動的臉上,慢慢現出了一點淺淺的裂痕,他正要開口詢問細節,卻聽見梅長歌在一旁輕輕淡淡的說道,“是嗎,我看未必吧。”

“你先前說話時,手掌朝上,呈現祈禱姿勢,這表明,你對自己說的話,不是十分肯定,你是在祈求別人的信任,或者說,你希望你的謊言,能夠得到他人的認可和接受。”

“陳述屬實的人,並不需要祈求別人的相信,因為他們所說的,就是事實。”

“所以,顯而易見,你說謊了,但你一定知道些什麼,不要害怕,你已經沒有危險了,可以放心大膽的說出來了。”梅長歌目光灼灼的望著他,柔聲鼓勵道,“隻要你供述的情況完全屬實,城主會願意給你提供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的。”

“事情是這樣的。”鬱棟哆哆嗦嗦的咽了口唾沫,又往旁邊避了避,盡量遠離了姚楠和侯長風,這才開口說道,“那一日,我們幾個,一起約好去爬大安山,剛開始的時候,一切都很順利,大家興致也很高。可是在半道上,侯長風的馬,突然腳下一滑,把侯長風給摔了下去,而且他是臉朝下,正好砸進了馬糞裏,出了個大醜。”

“侯長風氣得連臉都顧不上擦,立時對那匹馬拳打腳踢的,想要泄憤。就在這個時候,姚楠驚呼,說原來是蹄鐵掉了,不關馬的事情。然後,我們便發現,那匹馬的蹄鐵,原是被人撬掉的。見我們發現了,平清隨也就笑嘻嘻的承認了,說這事是他幹的,隻是想同我們開個玩笑,還要我們不要在意。”

“平清隨身份尊貴,既然他已經這樣說了,我們還能怎麼辦呢。”鬱棟苦笑道,“就連侯長風自己,也不過是將臉上的馬糞擦了,又用清水使勁洗了洗臉,便也作罷了。”

“後來,走的久了,離山林的邊緣,越來越遠,大家漸漸覺出些不對,想著可能是迷路了。於是姚楠提議,說大家不妨先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反正我們如果到晚上還不回城,自然會有人來大安山找我們的。”

“別人我不知道,我當時想的是,左右平清隨在此,我們隨身攜帶的給養,也很充足,城主府的府兵,早晚會尋到我們的,因此並不是十分著急。我們坐了好一會兒,平清隨突然表示,他要去出個恭,還讓我們不要跟著。”

“真是好笑,這種事情,讓我跟著,我也是不會去的。”

“可是,平清隨離開後不久,便從遠處的山林中,竄出一隻老虎。”鬱棟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對接下來要訴說的事情,仍然心存餘悸,“當時因為迷路的緣故,大家的精神,本就緊繃,見狀,立刻張弓搭箭,好一通亂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