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夜天這時先是長歎,但隨後轉念一想,又開始意識到自己也非真的那麽不幸,根本不用發愁。他自語道:「嗐,其實段攸希算何方神聖,我幹嘛總要拿自己跟他比較?對,我不值得為扁他而耽擱時間啊,先去見小仙子要緊!」
不錯,夜天能看開一點,無疑是好事,然而現實中,即使他要暴打……其實也無法真個肢解段攸希。事緣在這一刻,在毫無預兆下,對方陣營居然又有援軍出現:是一名無上強者,準是來救段攸希的!
「擦,是洛芸書?!這次完了……靠,敵營中的變態還真多,打發掉一個又來一個,你們到底有完沒完?!」
霎時間,夜天把雙目睜圓,連呼不妙。此時此刻,西帝肯定是已被檀香聖君趕走,那邊打完了,結果洛芸書便能抽空趕來;對夜天而言,這卻百分百是噩耗,畢竟自己隻達八階,在洛聖主麵前隻屬微塵,什麽也不是,如果她執意攔路的話,夜天壓根兒無法通過。事實上,老居士本來還勉強可以當救兵,然而他早已被派去糾纏白念香,憑其個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同時應付兩大聖主……
「唉,算了吧,我放棄嘍。我夜天隻是一隻螞蟻,怎可能獨挑仙界所有的妖孽和老梆子?」
隨著洛芸書的出現,夜天心頭便迅速泛現起無力感,他大感泄氣,當下不禁攤開雙手,垂下了肩頭;未幾,因一時悶氣上湧,還向著洛芸書翹嘴苦笑:「哈,我夜天生不逢時,非常可悲,但原來洛聖主你比我更可悲!你身為堂堂南鬥聖主,表麵上受萬人景仰,全仙界從叫化子到修道者,從叼奶瓶到躺棺材的都崇拜你;但實際上,卻原來事事受製於人,作不了主,連門下最會打的弟子都保不住。哈哈哈,還真悲哀!」
「哼,此話怎說?」半空上,洛芸書冷冷打量著夜天,無法確定這名「棄徒」到底有何盤算。
「你身不由己,你可悲!」夜天這時仍翹著嘴,說著說著,又漸漸從那種氣餒丶無助的狀態中恢複過來,並揚起了聲線:「不是嗎,我知道當初我被驅逐……是丁腐女,而不是你的意思,如果讓你選,你一定不會這麽做的;但是……你卻害怕你師父,害怕丁晚慧那頭敗犬鬧性子,發飆發脾氣,因而不敢跟她唱反調丶打對台!你可悲啊,分明都接任聖主了,卻還是得跪舔前任,凡事聽她指使;本來,你分明可以擁有我這個得意門生的,可是現實中,你卻被逼掃我出門,再被逼幫一個昆侖派的外人去打壓我。你身為堂堂聖主,卻沒有半點骨氣,不懂擇善固執,據理力爭,連你自己最出色的弟子都保不住:傳了出去,難道不怕人家笑話嗎?總之,我夜天就是瞧不起你,婊子!」
其實夜天這次絕非單純嘴炮,而百分百是心裏話,把積壓多時,對南鬥,對聖地,對丁晚慧丶段攸希的種種不滿一次性宣泄出來。至於「師父」洛芸書,則當然不會明白其怨念為何會如此重。說到底,她始終從沒真正跟夜天相處過,從沒建立過任何師徒情誼,也許,洛芸書根本從沒把他視為南鬥子弟,故此當遇事時,便寧願幫著「外人」,也不會替夜天評理……或許,這事其實沒想像中那麽複雜,或許從一開始,洛芸書就沒把夜天當回事,她隻是一心想保護聖女,守護仙界才來攔路,而並非對方說的那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