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夜天隻要一瞥見她的骨架,便會不期然垂下頭,麵露愧疚之色……那麽葉大姐呢?作為骷髏,葉長詩沒有「臉色」,故若要表達情感,除了拳打腳踢外,也就隻能靠……靠哭!這一刻,她的眼洞竟變得水霧迷蒙,未幾淚水更將奪眶而出,淌落兩頰;一具頭骨梨花帶雨的樣子,其實頗為怪異……
「大妹子,你怎麽啦,是否很討厭金頭發,非趕他走不可?」夜天最怕就是眼淚,此時眼見大姐哭個不停,除了摸頭安撫(並訕笑)外,也確實是束手無策……
然而他不停摸頭,卻不但未令大姐破涕為笑,半晌,她還將開始擂打夜天!沒錯,是在轉軌上一邊回旋,一邊揮動著骨拳,弱弱的捶在夜天身上。
「嗚嗚嗚,老大你欺負我,欺負我……」
夜天當場哆嗦,咕噥道:「呃,我今天哪兒有欺負你?」
「嗚嗚,還說沒有?現在你不斬道了,那大妹子豈非要一輩子當骷髏?我不能接受,嗚嗚嗚,這樣醜死了,嗚嗚嗚嗚嗚……」轉軌上,葉長詩邊說邊揮拳,初時是弱弱擂打,漸漸又變成了狠狠暴打,越來越暴力!。
「咚咚咚-」
那邊廂,夜天卻訕笑不語,並沒推開大姐,隻是任由她打。他其實是怔住了,方才大姐這麽一鬧,刹那間,竟然讓他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現實裏,自己原來要「照顧」很多人,背負很多責任,而這些任務,某程度上又是互相矛盾的!比方說,夜天現時若要力保光球,就會讓葉大姐失望,他對甲有情,就得有負於乙,魚與熊掌,注定無法兼得……
夜天不禁長長歎氣。
「唉,以前人界時期的我,不是很灑脫隨性,了無牽掛,喜歡去哪兒就去哪兒的嗎?事隔隻是一年多,卻怎會添了這麽多的牽絆,想翻個身也難,唉……」
夜天沉吟良久,想了很多。到最後,他還是點停了轉軌,緩緩抬手,輕摸著葉大姐的頭(骨),並再一次鄭重承諾:「大妹子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斬道,將你治好的。也許不是今天丶明天,但也絕不會拖太久!」
說罷,他又將赫然一轉焦點,把小光球接引過來,托於掌心,一邊摩娑,一邊輕語:「小家夥,這段日子裏,你有沒有看上哪一位大神丶戰神或者老梆子,想拜他為師呢?」
靜默。
夜天這麽一問,似是完全出乎意料,結果小光球呆了很久,才終於咕噥著傳聲:「主人你是雪齋再世,縱觀六道三界,還哪兒有比你高潛力的存在……咦,你這麽問,是否代表已改變主意?」
老實說,夜天本身也很矛盾,然而到了這關頭,他也終於不得不表態,必須在道義與情誼,在葉長詩與小光球間作選擇。
「小家夥,看來你我緣份已盡,是不得不分手了;但縱然如此,我也決不會隨隨便便把你踢走,令你露宿街頭,過苦日子的!我……會幫你找一個新主人,更強大的主人,直至能確保你將來會過得更好,才會讓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