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鳳披頭散發,嘴角滲血,全身濺滿黃沙,狼狽異常。她操控羚角馬,本來已未如夜天般駕輕就熟,現時還受了傷,就更無力回天了。
蒙矓間,她彷佛幻想出夜天邪惡的笑聲。
「……剛才最後那一下,換成是我一定射人腿,射腿好。二妹你走運,酷姐姐也是女人,女孩子比較體貼女孩子的感受……」
然而眼前的冷麵禦婢,看起來卻一點都不感性和矯情。藍笛揚笛點前,雙目閃現寒光,神情一如以往的冷漠。
「跟你打是浪費時間!」藍笛冷喝。她很幹脆,眼見石天鳳已不再構成威脅,便也無意糾纏下去,反正自己的真正目標是連體姊妹,倒不如直接殺入兩人的藏身處—「一葉居」內。
對藍笛來說,石天鳳隻是個多管閑事的路人甲,擒下她淩月宮也不會多發賞金。但如果抓不到連體姊妹……回宮後一定有各種刑罰等著自己。
「本婢其實無意和茶居結梁子。我不會下死手,妳走吧。」藍笛大袖一揮,轉眼已在兩人麵前消失。
時值黃昏,天邊隻剩下一抹餘暉。「一葉居」已經打烊了,地下大廳的「茶客」就隻剩下萬星兒、豆腐和白頭子三個人。
其實說他們是「茶客」也不準確,因為真正有喝茶的隻有兩頭馱獸,而萬星兒礙於麵子問題,始終一口也不肯喝夜天的茶,連最討人歡喜的三妹再三勸進都不管用。
說實話萬星兒也沒心情品茗,她一直擔心石二姐打不過人家禦婢,隻待她一倒下,下一個悲劇的就是自己。
「哢嚓—」
要來的還是要來。
一股不弱的氣機自入口處傳來,漸漸籠罩了整個茶居,令人無法忽視其存在。
萬星兒循聲看去,隻見一尊神聖而威嚴的身影,自地平線慢慢走來,最終卓立於大門前。此女手執玉笛,長發飄揚,透發出凜凜神威,活像女皇駕臨。
女子正是藍笛,由於茶居內相對幽暗,她的身影更顯得偉岸神聖而不可褻瀆。
「『淩月宮』無意與『一葉居』為敵,請將李氏姊妹交出,本婢必不再打擾各位休息、品茗。」藍笛冷漠開口,亦徐徐提起玉笛子。
葉長詩和宋心盈身處掌櫃枱後,和藍笛還有一段距離,也沒有搭話;現場就萬星兒三人最靠近冷麵禦婢,目測藍笛要砍也是先砍他們。
「別……別劈我們……別打臉……」
麵對藍笛強大的威壓,馱獸們早已嚇尿,別期望他們有力還擊,就是萬星兒亦感到通體冰涼,手腳似乎都僵住了,隻能一動不動呆坐原處,任對方宰割。
禦婢君臨茶君,全場俱寂。倒是在大廳末端,疑似通往後院的小門那處(即夜天剛才離開的方向),忽然傳出了男聲。
「酷姐姐,你不回宮上妝修指甲,來茶居這兒做嘛?!」男聲語氣輕佻,活像個地痞子。
「非本婢執意要來,隻是茶居好管閑事,包藏禍心,隻好得罪了!」藍笛冷哼。
「哎呀,這哪算是『多管閑事』!?現在我們講的,是一位偉大母親要殺親生女兒,簡直是滅絕人性的悲劇啊!唉唉,若此事發生在淩月宮,像女皇要宰幾頭豬,或者有豬媽媽睡覺時壓扁了小怪豬什麼的,小弟可管不著……偏偏這事情發生在咱們東灣鎮上,那隻好由『一葉居』代出頭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