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月夜清寒(1 / 1)

xz市東南角,群山環繞,物產豐富,夏季枝繁葉茂,山間碧波翡翠,分外喜人。

可這群山之中,多有猛獸,再加上越來越多的人搬去了城鎮,使得此地,罕有人跡。

群山深處,有山無名,山不鶴立,姿態平平,山間卻隱有炊煙嫋嫋,若有若無,若即若離。

尋煙望去,如柳暗花明一般,見得一茅草矮房,這等建築,於今已是罕見,可為稀奇。

屋前有一小院,數隻雞,一群鴨,兩三頭羊,往來嬉戲,相映成趣,這等田園生活,令多少疲於奔命之人,羨慕不已。

眼看黃昏將近,中年婦人不緊不慢的在屋內做起了晚飯,任由灶火炊煙熏染,卻依舊衣衫整潔,肌膚如雪,中年婦女的裝扮,絲毫不能這樣其容顏的姣好。

“夫人,你這飯,做的是越來越熟練了。”這茅草屋的男主人站立在灶前,手持著一柄大斧,身後是一堆剛剛劈好的柴火,碼放的整整齊齊。

“十幾年時間過去了,雙手的血腥味,如今都變成了油鹽醬醋的味道。”中年婦女搖頭淺笑,字裏行間,無不表現出幾分安逸,應當是很滿意如今恬靜淡雅的生活。

中年男子微微點頭,望了望手中的大斧,恍惚間,竟是將其看做了一柄劍,刹那間,一絲若有若無的劍意,四散開來,使得那原本輕柔的炊煙,也變得鋒利起來。

“風哥?你沒事吧?”中年婦女微驚,話音未落,身形直接原地消失,下一息已是出現在男子身前,雙手按在了男子緊握斧頭的手上,一股柔和的氣息緩緩散出。

中年男子身體一顫,清醒過來時,四下暴走的劍意瞬間瓦解,他目露歉意,苦笑開口:“沒想到,我如今的定力,已不如涅羅你。”

“風哥本是劍修,心無雜念,如今離了劍,自然……不說這個,粥快好了,我去叫小敏吃飯。”涅羅對自己的夫君太過了解,自知不應該繼續聊這個話題,故莞爾一笑,轉移了話題。

“還是我去吧。”一提到小敏,釋風的眉眼立馬柔和起來,先前劍意失控的戾氣,也隨之徹底淡去。

……

……

無名山西北方,有山間小潭,小潭與這無名山一樣,沒有稱謂,但此地,卻是釋小敏最喜歡的地方。

她僅二八芳華,卻已容貌脫俗,但凡有幸見其一麵者,皆是驚為仙人,卻又不敢近前,因其周身寒氣環繞,聖潔如雪,冰清如玉。

她是釋家大小姐,而釋家又是a市最為強盛的修真世家,故生而天驕,如同眾星拱月,卓爾不凡,哪怕是修真界的有名之輩,也得尊其一聲大小姐。

她喜歡月亮,喜歡月夜的寒,月夜清寒之時,這塵世的一切,都變得格外親切,恍若一夢千年,忘記了許多,想要想起,卻不願想起。

“月夜清寒……”釋小敏獨自喃喃,美眸輕挑,望向那黃昏之後漸漸顯現的新月,一抹恍惚複現與眉眼之間。

“小敏,想什麼呢?”

釋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小敏身後,沉穩的聲線,充滿慈愛,給人以安全感。

“父親。”小敏轉頭望去,毫不驚訝於父親的突然出現,眼中茫然依舊,喃喃開口:“父親,我到底是誰?”

“……”釋風沉默,氣氛略顯沉重,不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是這樣的問題,小敏已經問過太多次。

“小敏,又在說傻話了,你就是你,你是我是釋風的女兒,是釋家的大小姐,也是釋家以後的家主。”釋風這句話說得很流利,與他平日裏惜字如金的言談喜歡格格不入。

小敏看了看自己的父親,而後又淡然的收回了目光,她何嚐不知道,父親在說謊,隻是,她也不願意點破,她再等,等著父親親口告訴她,她到底……是誰。

氣氛更加沉重,甚至夾雜著幾分尷尬,安靜的讓人心慌。

“走吧,回家吃飯,母親應該等急了。”小敏展顏一笑,邁著步子,向著茅草屋走去。

釋風沒有立刻跟上,他的視線落在小敏的背影上,恰好此時,月光灑落,銀白色的光芒落在小敏的發跡,渲染出一抹格外驚豔的清寒之色。

“主人……如果你能一直沉睡,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過完這一生,該多好……”

釋風的聲音很小,夾雜著幾分寒意的夜風拂過,將那隻言片語徹底碾碎在風中,這月夜,注定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