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嗜睡,總被他嘲笑。
看她嘟起了嘴,他便淺笑,漸漸大笑,衣衫漸褪……
天,她在想什麼?
五年初逢,身邊站在一堆他的下屬,有一多半是熟識她的,她居然想著這些春光旖旎的事情。
可他身上的味道還是堅持不懈的飄在空氣中,向她的四肢百骸衝擊。她的頭已經低得不能再低,卻仍感覺到無法躲避。
腿,在微微的顫抖,手,緊緊的掐著掌心。
那痛感,一如夢中。
唉,在夢裏,隻有他們兩個,想來可笑。
他這樣俯瞰眾生的人物,坐著是最矚目的位置,怎麼可能按時下班,像平常的白領一樣趕著回家?或者他會有成紮的邀請函堆在桌上等他賞光,或者他有穿花蝴蝶般的美人任他挑選共渡,怎麼會跑到那偏遠的破舊公寓,與她不期而遇?
越想,越發感覺夢就是夢,太多不可能的因素在裏麵。
“叮。”電梯到了。
她抬頭,60樓?
他已然自她身畔走出,身後的人繞過呆立的她,魚貫而出。
她怔怔的最後一個出來,回頭看一眼電梯之上:貴賓專用。
難怪直達了頂樓,這並不是她小職員應坐的電梯。
走廊裏一堆人,看到電梯裏有人出來,蜂湧而上,鎂光燈亮成一片。
人們擁擠過來,自然有人替玄墨深擋了,他快步走向會議室。而肖樂兒,卻被擠進角落,還被拚命向前的人狠狠踩了一腳。
痛,也不過如此,比不過心中的痛。
她目光追隨他,以為他會回頭看一眼,而他,直進會議室去,門無情的關上。
他沒有一刻回眸。
“肖,你可算來了。”是保羅。
這個土生土長的法國人,很喜歡東方文化,結交了不少華裔朋友,中文會說不少,但笑話也鬧得相當。隻是那份熱忱,讓肖樂兒願意與他相處。
孤身的異鄉,聽得到鄉音,有真誠相待的朋友,於願足矣。
保羅帶她擠出人群,會議室外記者成堆,而他們是最不起眼的小報社的無名記者,連門邊都沾不到。
突出重圍,保羅問,“沒睡好?”
她慌張的撫上臉,“這麼明顯?”
保羅皺眉,大胡子下的嘴抿了抿,那個樣子,像極了沈家白。
哦,家白,你還好嗎?
“你的眼神發呆,我隻是猜的。肖,你睡眠再不好,你的神經會受不了的。”他擔心的說。
肖樂兒反應了下才明白,這個中文不怎麼樣的大胡子,說的是她會得神經衰弱。
她輕笑,“才不會。隻是做夢了。”
保羅挑挑眉,“為什麼你不會夢到我?”
她呆了,張著嘴打結巴,“你怎麼知道……”
保羅撇嘴,“不打自招。”
現在肖樂兒很鬱悶為什麼保羅有個精通中文的媽媽,以至於他對中國的傳統文化所知甚多,尤其是在一些關鍵時刻,總是能一語中的。
“你不要告訴我,你又夢到那個人了。”保羅很鄙視的問,看到她的表情後,連連搖頭。
“為什麼那個人不是我?”保羅抱著肩問。
肖樂兒苦笑一下,“親愛的,我也想知道。”
“親愛的?”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驚得她猛然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