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生命和夢想一起隕滅,他還剩下什麼?為什麼,偏偏是他?為什麼,斷的是他的手?為什麼,恰恰在此時?為什麼,要愛上她?為什麼,要為她不顧一切?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沈家白無力的靠在牆上,感覺到萬念俱灰。心底的恨意,像浸過毒液的藤蔓瘋狂的漫延……
兩個人,一裏一外,卻如同咫尺天涯。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家白看到陽光一點一點的褪去,夜色如魔陰沉覆蓋下來,聽著門外斷斷續續的抽泣,他的眸也一點一點的陰暗了下去,比這夜更暗更幽。
他的腦海裏迅速而清晰的出現了一些念頭,不由的他嘴角浮起陰冷的笑。
可是,立即他又把這些甩掉,不。不可以。
那些念頭又帶著極度強大的秀惑力漸漸清晰,有個聲音在叫囂,“可以。當然可以。是她,一切都是因為她。”
不,怎麼可以?他用力的抱住頭。
可是那心底的恨意,如同魔鬼的秀惑,不停的翻騰蠱惑……
月色照亮小院的時候,門,吱的一聲開了。
沈家白站在門裏,陰影裏鬼魅般的臉,看不清神色。
靠坐在牆角的肖樂兒急忙往起站,卻撲的一下跌倒。保持一個姿勢太久,腿麻了。
沈家白急忙過去扶起,“樂兒,有沒有受傷?”
肖樂兒滿麵淚痕的臉在月光下分外的清秀憐人,她急切的說,“家白,對不起,都是我。對不起……”說著,淚水又一次滾落。
沈家白溫存的替她擦去腮邊的落淚,“傻丫頭,說什麼對不起?說了,手也不會立即好起來。”
她的淚更多,晶瑩剔透的淚珠在月色下分外清亮。
他輕笑,露出整齊的白牙,“又不是你痛,為什麼這麼哭?”
她有些呆,莫名的感覺一絲異樣,“家白,是我害了你。”
他拉她起身,扶住了她的腰,“是啊,都是你害了我,害我不能畫畫。”
他的心裏有個聲音,“這是你想說的嗎?你一定要這麼讓她痛苦嗎?她還不夠苦嗎?”
另一個聲音在叫,“就是這樣,讓她痛,讓她苦,讓她承受同樣的懲罰。”
她心如刀絞,同樣是學畫的,當然知道不能畫是怎麼樣的痛。她低了頭,抽泣著,“全怨我,全怨我。”
“那你補償我吧。”他脫口而出,瞬間問自己,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那個如魔的聲音大叫,“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沈家白閉上眼,似在等她的回答。
她抬起淚眼,“家白,如果我可以,怎麼補償你都好。”
他沒有掙過那魔的蠱惑,“好。那你就愛我吧。”
“什麼?”她瞪大了眼,靈動的大眼瞬間呆了。
“完全,徹底,毫不遲疑的,忘掉玄墨深,愛我。全部。愛我。”他一字一句的把這句話,清晰的,送進了她的耳朵,她的心,她的靈魂。
這,是魔咒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