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深考慮的事,絲毫沒有向肖樂兒提及。一來是沈家白一直是肖樂兒的一個心結,她認定了是她造成了沈家白今日的結果,不願再給她增加壓力;二來,就算是直言相告,肖樂兒也不會相信沈家白還有什麼問題。今天苑清秋的話,對玄墨深和沈家白來講,都知道她必是別有用心,卻隻有肖樂兒,一定是完全相信了她的話,對沈家白的想法,已經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
對於一個為了救肖樂兒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的沈家白,你就算是說出天花來,也無法讓肖樂兒相信,此時的沈家白對玄墨深還有什麼敵意。在肖樂兒的善惡觀念中,隻有好人和壞人,而沒有灰色地帶。同時,她相信,愛屋及烏,沈家白為了肖樂兒可以不惜一切,那麼玄墨深是肖樂兒的愛人,沈家白自然也會多方照應。玄墨深甚至可以想出,如果你反駁,她會振振有辭的說,當年沈家白截下的照片,可是玄墨深和肖樂兒的合影。他已經救過你一次了。
所以,玄墨深隻是自己思慮再三,卻對肖樂兒一言不發。
玄墨深困惑,糾結在了苑清秋特意強調的那句:電子底片收得很好。
苑清秋說這句話時,並不像是她自己的有感而發,而像是有人交待她,一定要如此這般的描述。這樣的語氣和單獨強調,目的當然就是讓人注意。
可是,玄墨深也是反複思量之下才推測這話似有所指的,而且至今也想不明白,到底指的什麼。那麼,如果玄墨深不能當下明白這話的含義,就沒有必要玩這種花活,刻意的指明。
玄墨深和歐陽昊說了這些事,把他想到的,推測出的一些想法,全部的擺開說明。歐陽昊對玄墨深的考慮表示認同,但他同樣也不明白,苑清秋為什麼會這麼做?這麼做的好處,對苑家或苑清秋自己有哪些?她這樣莫名其妙的舉動,到底是有什麼深意呢?
兩個人都在苑清秋強調的話上打轉,歐陽昊仔細的從頭回想了玄墨深描述的一切,他眉頭一皺說,“墨深,你說有沒有可能,苑清秋這話,不是說給你聽的?”
玄墨深不解,“在場的隻有我們四個人,不是說給我,肯定不是說給她自己,也不可能說給心思簡單的樂兒,總不會是說給沈家白的。”
這事,說的就是沈家白的事。如果說這件事有誰是最清楚的,當然就是沈家白自己。所以,最不可能的,含沙射影的話語,是說給當事人自己的。
歐陽昊卻感覺心裏總有什麼在隱隱昭示,仔細的捕捉又陷入迷霧。一時搖頭說,“我卻感覺沒這麼簡單。隻是一時,還想不清楚。”
玄墨深想著兩個人對這場所謂的演唱會前專場表演,已經分析了二個多小時,連飯點都過了,也心疼這位兄弟的身體。雖然歐陽昊在人前仍然是輪椅進出,在他們家人麵前已經恢複正常行走,玄墨深還是發現,他的腿確實是有過舊傷。用輪椅大概就是受傷時的必需,後來發現這樣對他起到不錯的掩護作用,便一直沿用下來,糊弄了所有人。
“阿昊,想不清也急於這一時,先吃飯吧。我給樂兒打電話,她一定還等著咱們呢。”玄墨深輕皺下眉。
從沈家白那回來,肖樂兒就憂心忡忡的,玄墨深也放心不下。
歐陽昊輕笑,“擔心樂兒了吧?”
玄墨深看他一眼,“就你聰明。”不由的拍拍歐陽昊的肩,“阿昊,考慮一下,改姓玄吧。”
這個兄弟,為玄家,為玄墨深做過的,實在很多。讓他光明正大的進入玄家,可以正式的叫玄墨深一聲哥哥,這些都是歐陽昊應該得到的。
歐陽昊笑笑,“我姓歐陽,或者姓玄,都還是我。這沒有什麼不同。爸爸從小帶大我,他一生孤獨,我立誓要陪他終老。”
歐陽哲一生不曾婚娶,為妹妹一心帶大了歐陽昊,無論是對玄家,還是對歐陽家,都是盡心盡力了。如今他年事已高,若是歐陽昊改姓玄而重回玄氏家門,對他老人家,不免也是個傷感的事。
“這是爺爺的意思。”玄墨深認真的說。爺爺的意思,就是爺爺已經不再固執的堅持不認這個因為一夜私情而孕育的骨血,承認他的認祖歸宗。
“我知道,爸爸和我說過的。爸爸的意見是隨我的。可是,爸爸的考慮我也明白,我個人也沒有這個意思。無論我姓什麼,我都是你的弟弟,哥。”歐陽昊溫和如春的笑容,伸手摟住了玄墨深的肩。
這聲哥,叫得玄墨深兩眼一熱,他挑下眉,也伸手摟住了歐陽昊的肩,“好,隨你。”
兩個人回到白屋,肖樂兒果然在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