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隻靠一把‘鍵’的力量還是太吃力了嗎……?”

被氣流揉亂的銀白色長發在陽光下閃耀著月華般的光芒,白色衣篾翩飛如同展翅的蝴蝶。荼白那呢喃一般的自言自語被吹散在風中。即使在危機之中也不見一點狼狽慌亂,以袖掩口,荼白在唐槿牽製住魚臉怪物的瞬間往後回避躲過了魚臉怪物向著自己橫掃而來的蠍尾。見自己的半身被迫下了大石的玄青眉頭一皺,旋即再度揉身上前攻向了魚臉怪物。

看出玄青這是打算分散魚臉怪物的注意力好讓荼白有喘息的時間,認同玄青這種“最好的防禦就是攻擊”的作法,先前向玄青下命令保護自己的唐槿並沒有因此對玄青不再把自己護在身後的行為感到詫異或是憤怒。

魚臉怪物的身形龐大,這龐大的身體上還包覆著硬硬的鱗片與厚甲,縱使玄青手上的一刀一劍相當銳利也很還是很難傷到其要害。加之這魚臉怪物力大無窮,大開大合的每一招都相當致命。隻有最初的一次攻擊成功了的玄青不得不再度轉攻為守。

用一刀一劍擋下了魚臉怪物數下啄擊的玄青很快手臂發麻,呼吸不穩,連帶著動作都遲鈍了起來。雖說他既沒有受傷也沒有過大的消耗,但一起一落之間終究已經落了下風。要是他再不快些重整態勢,哪怕他被魚臉怪物單方麵的壓著打,隻怕他光是應付魚臉怪物的攻擊就要用上全力。

荼白需要操作竹簡才能進行攻擊,他現在被迫得僅僅能夠自保,哪裏還能騰得出手來幫助玄青和唐槿?要是玄青再被魚臉怪物壓製住,光憑唐槿一個人想要翻盤就難了。如果情況再糟一點,玄青或是荼白中的哪一個成了無法戰鬥的狀態,魚臉怪物的攻擊就會集中在唐槿一個人身上。集中攻擊之下唐槿不說是百分之百會嗝屁,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機率是要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埋骨在這個山穀之中。

誇張的說是“唇亡齒寒”也好,“覆巢之下無完卵”也罷。總之唐槿腦袋清楚地意識到丟下荼白和玄青、讓他們纏住魚臉怪物自己一個人逃跑的選項通往的絕對是BAD

END的結局。所以當務之急便是改變戰局的流向,讓玄青和荼白能夠發揮原本的實力。

弓箭無效。

明白了這一點的唐槿瞬息之間心念電轉。像是與她的心念相通,她手中的白色長弓也扭曲成了奇怪的弧度。

注意到握弓的手中的觸感改變的唐槿一愣,繼而一驚。

“!這是——”

望著自己手中的東西,一種奇妙的笑容再度浮現在了唐槿的臉上。一把扯破濕噠噠黏糊糊的沾在自己腿上的長裙,唐槿抬眼,凝眸看向展翅掀起風暴、以長喙啄向玄青,蠍尾再度往荼白的方向橫掃的魚臉怪物。

“雖然我大不喜歡,不過……”

『不、等等……!!』

一個呼吸之間,唐槿已經飛快地跑了起來。摒除一切雜念,心無旁鷺的她甚至連荼白的製止聲都沒能聽見。此刻她能聽到的隻有自己的呼吸聲,能感覺到的隻有自己心髒的跳動。

背對著唐槿的玄青比荼白後一秒看見衝上前來的唐槿——就在荼白翕動嘴唇朝著玄青的方向喊出這一句話的時候,一束緞子般柔滑美麗的黑發已從玄青身邊掠過。唐槿竟是揮舞著足有兩人高、一人寬的方形大錘硬接了魚臉怪物一招。

短兵相接,大錘與長喙相撞擦出無數火花。巨力與巨力的衝撞在一起,一時間分不出勝負以至於兩種力量一齊往相反的方向彎曲。過大的摩擦力讓唐槿握錘的雙手上爆開一捧血花,雙腳之下的泥地更是凹陷崩落,魚臉怪物則是像被人扇歪了半邊臉那樣一張臉隨著長喙失控地歪向一邊。

血花隨風四濺,有零星幾點飛濺到了一時間愣住的玄青臉上。大睜著的黑眸循向唐槿的臉,玄青看清了為他擋下一擊的唐槿的臉。

“所以我才說不喜歡啊——……”

像是沒有痛覺那樣,一臉不甚在意的唐槿撇著嘴自言自語地罵道:“短兵器要活動身體真是麻煩死了!”

大錘在唐槿的手中化為釘狀的飛鏢。唐槿揮手之間,這些帶著唐槿血液的釘狀飛鏢盡數脫手而出電射向魚臉怪物的死魚眼。

“叮叮叮”一陣脆響,卻是魚臉怪物用自己堅逾鋼鐵的翅膀擋下了唐槿投出的飛鏢。唐槿“切”了一聲,那些被魚臉怪物擋下的飛鏢就在這“切”聲中紛紛爆裂開來,一時間倒像是一連串的炸彈炸在了魚臉怪物的翅膀之上。饒是翅膀上長著堅硬如鐵的鱗片魚臉怪物這下子也免不了被炸掉幾塊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