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長的山穀裏除了偶爾傳出幾聲低沉的呻吟聲外,又開始恢複原本的寧靜。不遠處被人群驚飛的鳥兒又重新落下枝頭,開始輕聲鳴叫,似乎驚魂未定而相互傾訴著各自的心事。
從山頂上俯瞰青萃的長穀,它就像是一條飄浮在山巒中的彩帶緊緊地依在綠草、矮樹之間。這長過千米的狹穀最獨特之處便是它兩頭窄而中間寬,猶如一條飽食的巨蟒,這中間膨脹部分便是它那裝滿食物的胃。
狹穀的中部,這處約四五丈寬的空坪上黑壓壓的早已擠滿了人群。放眼看去平地上的人們或站或座圍成了好幾個圈。隻見圍在最內圈中二、三十個身穿藍黑色褲子的山賊上身****,雙手已被綁住,人一個接一個也被藤蘿捆成了一串。此刻他們呆坐在泥土地上,低著頭,眼神中充滿了驚慌,全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而包圍著他們的人群圍成了兩個圈,內圈裏十來個漢子身材高大下巴都長有胡須,大都穿著洗得發白的灰布衣服,不少人衣服、褲腿上都縫了好幾個補丁。隻見他們頭發淩亂,衣服上還沾著些許血跡,他們手中拿著腰刀、長槍、寶劍、木棍、竹弓等各式武器,看著眼前的俘虜他們的臉上都洋溢著喜色,一雙眼睛裏射出痛恨的光芒,山賊們耷拉著頭根本不敢正視。
最外圍約有二十人都麵向內圈站立著,他們中除了兩個身穿黑色勁裝的男女外,全都是清一色的老百姓裝束,而且他們中除了有一個看上去年近五十的老者之外便都是一、二十來歲的青壯。隻見留有長須的幹瘦老者身邊站立著兩個威猛的少年,左邊一個身材略矮,手執通體烏黑的寶劍,右邊一個握著一把黑色長刀;老者身前兩個全身黑色的男女一臉怒氣,血紅的眼睛正死死盯著空地中央,再看看其他人,似乎人們都凝視著內圈捆綁著的山賊,臉上一片寒霜。
人們的身後不遠處有幾株矮樹,手臂粗的樹幹上拴著五匹毛色各異的高頭大馬兒,正低頭吃著樹根旁的雜草,不時有幾個響鼻傳來。
在這個流賊四起的社會、弱肉強食的時代,生命真是如草芥一般,眼看著活生生的同伴沒多久便已變成了冰冷的屍體,身穿黑色勁裝的男女眼中已充滿淚水。突然他倆轉過身來便往身後跑去,跑不多遠竟跪了下來,淚水已止不住的流淌著。
原來在離人群不遠處的另一邊空地上早已堆起了一座黑色的屍山,在屍體後麵已挖好了兩個深坑。他倆跪下的地麵上早已被血水染紅了一片,卜一上前便有一股強烈的腥臭味撲麵而來。盡管如此,在他倆跪下之後,最外圍的人群便陸續的走了過來。
不管是老人還是年青漢子們此時眼裏都噙著淚花,那一對男女更是泣不成聲。突然那名手持金色寶劍單膝跪地的男子,猛地撥出了手中寶劍憤恨地插到身前的泥土中,緊接著隻見他仰天長嘯,大聲吼道:“呀!.....嚴老虎你殺了我最親的兄弟、最好的朋友,我錢洛一定要你血債血嚐,將你碎屍萬斷!”剛一說完便又放聲大哭起來,而他旁邊的少女終於控製不住暈倒過去,不一會少年又低聲說道:“小山、得功你們一路好走,各位兄弟你們也一路好走,你們的家人我會幫你們安排好的,銀子我也會親手送到他們手上,兄弟們都安息吧!”
哭聲終於停了,老者和兩個少年走了過來。老人將暈厥的少女扶起,兩個少年則一同將另一名男子拉了起來,緊接著老人慢慢地說道:“孩子,節衰順便吧,別哭壞了身體,他們都是好漢!我徐老漢是過來人,這生離死別也經曆了多次,別哭了,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的活著......”
良久,穀地一片變得安寧,隻見屍體堆後靠山腳處的兩個大坑前,人們正忙著將屍體一個個放到坑內,不多久便已將那座黑山移平。
少女蘇醒過來了,她那發紅的雙眼死死盯著前麵的大坑,淚水又嘩嘩直流,老人搖了搖頭,安慰了幾句便扶著少女轉過了身去,嘴中大聲說道:“宇兒、岩兒你們填土吧,早點送他們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