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之巔,殘陽如血。
兩道修長身影站在昆侖頂峰,相對而立,一人白衫白發,一人青衣麻褲,在夕陽晚照下,頗有幾分瀟灑不羈,可是,兩人如兩根僵硬木樁一般,一動也不動,任由風吹。直到漫天雲霞徹底散去,蒼穹拉上一絲陰暗,才從晚風中幽幽傳出一聲暗歎。
“唉,龍兄,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出招吧。”
說話的,是白衫男子,此人滿頭銀絲,在黑暗中一閃一閃,格外吸引人的目光。此刻雙眸帶著一絲滄桑無奈,盯著丈許外同樣無奈的身影,暗歎一聲,右手中光芒一閃,一柄刀狀神器緩緩橫亙在胸前。
“白不悔,當日你不顧情義,奪走落月,今日一戰,你我兄弟情義,就如此發。”
隨著話聲,一根青絲戛然而斷,斷的決然,斷的無奈。
隨後,一柄長劍霍然出鞘,劍如清水,吹毛斷發,在黑暗中,折射出一道寒意,直接化作一道流螢,刺向白衣男子。
刹那間,風聲簌簌,原本風輕雲淡的深秋之夜,因為長劍出鞘,此刻居然狂風大作,四周草木在大風之中,竟絲絲作響。而原本露出半彎的清月,仿佛也受不了昆侖之巔的絲絲寒意,此刻也沒了蹤影。
白衣男子在大風猶如鋼鐵一般,一動不動,看著近在咫尺寒意逼人的長劍,嘴角微微一翹,隨後,在劍尖即將刺入胸膛的時候,右手一動,也不見如何動作,手中長刀剛好擋在長劍攻入的位置。
‘當’的一聲脆響,震得耳膜隱隱潰痛。
“好劍。”
白衣男子擋下長劍之後,不怒反喜,誇讚一聲,隨後身形驟動,移形換影,居然堪堪繞開長劍,整個身形仿似遊魚一般,迅速逼近青衣男子。
同時手中長刀高舉空中,奮力劈下。
刀隨人勢,人伴刀威,竟在半空之中,與空氣摩擦,劈出一絲火星,刀威甚為驚人。
青衣男子眼中欽佩之色一閃而過,仿佛極為熟絡眼前攻勢,麵色不變,看也不看頭頂長刀,反而雙目微闔,單手一指一彈,隻聽一陣劍鳴,原本攻出去的長劍頓時折回,朝著白衣男子身後疾射。
白衣男子如若劈下,則腹背受敵,定然被長劍貫胸而過,這一點他同樣知道,所以,不得不在最後關頭放棄刀下人頭以求自保,一個急翻身,堪堪避開青衣男子長劍,仍舊一個不及,肩頭白衣被劍意劃破一角,同樣,青衣男子一縷青絲也在長刀之下紛紛散落。
好一場驚險惡鬥,一合之下,兩人竟不分勝負。
夜色更深,寒風不止,昆侖山頭,已經結了不少秋露,在刀劍之中,揮揮灑灑,炸落一地。
刹那光景,青白兩道身影,再度分合,於轉眼間,再度過了幾招。場中,隻見青光閃過,被白芒一下抵住,時而白芒橫空而下,卻不得不時刻防備青光。
“龍兄,自從一年前,你我便沒有好好一戰,今日乘此良機,便好生鬥上一場,豈不快哉。”
青衣男子好像並沒有將這場決鬥當作生死之決,反而長笑一聲,長刀瀟灑揮去,就好像眼前不是對手,而是兄弟。
而實際,兩人確實是兄弟,而且是生死攸關的好兄弟。
白衣男子聞言麵露一絲苦澀,心中一腔熱血,也在刹那間被激起,道了一聲‘好’字,同樣哈哈一笑,隨後青劍猛然一個變勢,恍若蛟龍乍出,遊於夜空,直接斬向長刀。
刀劍相交,再度迸出一絲火星,白衣男子笑容更甚,卻突然一陣暈眩,體內猶如萬千蟲爬,極為難受,隨後一聲痛苦幹咳,竟吐出一灘黑色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