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吳桐剛伸進去一整條手臂,指尖突然傳來冰涼的觸感,迅速遍布我的全身。又突然像被鏡子那頭的人用力拉過去一樣,失去重心栽向鏡子裏,整個人與鏡子接觸那一瞬我好像聞到了鏡子中黑暗的味道,窒息的味道,就好像回到了宇宙最初的虛無。還沒緩過神來,就好像穿過了鏡子,從鏡子中掉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冀葭,我們剛才在做夢嗎?還是,還是來到了鏡子裏?”
我有一刻愣住了,這裏是我的房間,但我的指尖,我的發絲,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感觸到卻是壓抑和淡淡的悲傷,這讓我心情十分沉重煩躁。我轉向了鏡子,輕輕敲了敲它,鏡子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像金剛石那樣堅硬。
吳桐見我不說話:“冀葭,會不會我們倆太緊張,就產生了幻想,其實我們應該還在家裏,你覺得呢······?”她聲音越來越小,連自己都懷疑自己說出的話。
周圍的氣氛安靜的有些恐怖,我心裏卻是小鹿亂撞,血壓升高大腦都有點發熱,砰砰的心跳聲就在耳邊,說不出的激動和緊張。在電影裏的橋段發生在我們身上,我竟然十分的期待這裏。吳桐說了我才發現我竟然一點兒也沒懷疑這是不是在幻想,因為太真實了。
“吳桐,我們出去看看。”
低壓的躁悶讓我覺得整個人都要燒起來那樣,立刻拉起吳桐的手就往外奔。
一打開門,就見外麵烏雲密布,墨狀的雲壓在頭頂,路上堆積滿了樹葉,看不到地麵看不到藍天卻給我一種極不安心的錯覺感,剛才驚喜的我現在反而有點害怕起來,腳步越來越遲疑。周圍的景色讓我覺得熟悉卻又陌生,像是曾經見過,說不上哪裏不對勁,但雙腳跟不上思維的速度,一直走向前。踩在樹葉上,枯黃的樹葉被踩碎發出的哢哢擦擦聲,詭異的像幽靈一樣飄蕩,回響在空中。
忽然,我又看到了那棵柿樹,它變得高大,我伸長了手,踮起腳尖,向上蹦,也夠不到。柿子全都成熟,熟透的已經掉落在地上,有了腐爛的味道。我皺了皺眉頭,想起之前看到的景象,難道說······我向前看去,果然有看到了那棵楓樹,隻是,它茂密繁盛,葉子卻像發絲那樣黑黝。我已經不再驚訝和害怕了,心裏開始懷疑在這裏什麼事都是相反的。
隻是吳桐還在恍惚愣神:“小葭,我有點害怕,我們回去吧。”吳桐向後退著,她嗅著鼻子,我看出她已經後悔剛才的衝動了。
“吳桐,不然我······”忽然,一個黑色人影從我的側麵馬路閃過,卷起了路邊的樹葉。“啊!”吳桐一聲尖叫就要往回跑,我被她一驚,雞皮疙瘩一下炸滿了全身,急忙拉住她:“梧桐你別怕,這裏太詭異了,我們一定要在一起,不能分開。那個人還在附近。別怕。”梧桐聽了我的話,情緒漸漸穩定,緊緊抓著我的衣角站在我身後,但還是顫抖著聲音:“好。”
我緊緊握住她的手,收緊嗓子問了一聲:“這裏有人麼?”
我們站了好久,終於看到正前方的樹後慢慢走出一個人,樹半遮著他的身體,他盯著我們,距離太遠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讓人很放心,有安全感,我漸漸對他放下了防備,向前走了幾步想要靠近他。
“你好?請問這裏是什麼地方?”他一直看著我們,像一座雕像立在哪裏,一動不動,我忍不住便開了口問他。
他站直,慢慢向我們走來,忽然一陣風似的跑到我身邊,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緊緊抱住我,呢喃著壓低聲音:“太好了,你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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