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命了?衝下來作甚,你的傷……”左丘夢柔被李丞君抱在懷裏,掙脫不得,當下心如鹿撞,不敢看他,隻是側過頭來詢問。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舍不得。”隻見李丞君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反手一劍刺中身邊一株紫竹,而後用力一旋,紫竹應聲而裂,李丞君雖然反手握劍,卻是穩穩當當將這株紫竹自上而下劈成兩半,同時借著這股阻力帶著左丘夢柔飛身而下。
“咚”兩人終於是落在的竹林之中,雖是有了阻擋,但畢竟是高處墜落,李丞君身上又是有傷,當下便是倒地暈了過去,左丘夢柔一看大驚失色,看到他為了自己這般拚命,心中更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二十年來,第一次有人悄悄走進了她的心。
輕輕地將李丞君抱在懷裏,隻是靜靜等著他醒來,卻說李丞君剛剛為了追趕上她,將一身功力盡數催動,完全不計體內受損的筋脈,此刻放鬆下來,全身傷勢爆發昏迷,隻怕不是一時半會能夠醒過來的。
左丘夢柔等了兩個時辰,見李丞君絲毫沒有醒轉的跡象,也是知道急也不得,而此時天色漸晚,身在竹林之中隻覺得肚中饑餓,又有些寒冷,心中暗想:這李丞君一時半刻卻也醒不來,不如我先去尋些吃食,再找點枯枝落葉生個篝火,待他醒來自然是歡喜的。
想到此處,也是打定主意,將李丞君靠在竹子上休息,自己起身向竹林深處走去。
若說這左丘夢柔想法真真是不錯,隻是竹林之中盡是竹子,哪裏卻有吃食?隻好一路向前,越走越遠,天色漸漸暗下來了,左丘夢柔心中也是愈發的焦急,雖是江湖中人,但畢竟隻是年方雙十的女子,一人走在人跡罕至的竹林之中如何能夠不怕?
突然間,腿上一痛……轉身望去,“啊!”不禁叫出聲來,隻見一條一尺多長的碧青小蛇在落葉中遊曳,當下運轉真氣,反手一點將蛇擊殺,然後看向自己的腿,被這蛇咬的傷口卻似細小的針孔,正在坐下運功逼毒,卻發現,真氣稍稍一提,蛇毒便是快速擴散開來……
這一驚非同小可,不能運用真氣逼毒?那豈不是隻能等死了麼?這……該如何是好?
心頭悔恨溢於言表,低下頭來暗暗歎氣:“若是一直陪在他身邊,又怎麼會這樣呢?想來等到他醒轉過來,找到我時,我已毒發身亡,不知他會不會傷心難過……不對,如果我這般死了,太爺爺知道後,必定震怒,絕不會放過李大哥,好,那就寫下血書一封給太爺爺吧。”
這左丘夢柔倒也是性情中人,當下撕裂裙擺,寫道:
太爺爺:
我劍招修煉剛剛有成,便是調皮搗蛋,強行步入竹海,不慎從竹海跌落,蒙李大哥飛身救險,才幸免於難,可李大哥卻是傷重昏迷,我欲外出尋些吃食,不料被毒蛇所傷,自知此關難過,特修書一封,還望太爺爺切莫怪罪李大哥。
夢柔絕筆
寫完血書,再也支持不住,暈厥過去,迷迷糊糊中,看到一道人影拄著劍慢慢朝自己走來,“李大哥,是你麼?”便是沒了知覺。
此人是誰?正是李丞君,劍法之中玄功護體,尋常傷勢好得端得比常人快些,醒來卻不見左丘夢柔,正叫喊間,卻見到地上的腳印,尋著腳印一路跟來,隻見夢柔倒在地上,嘴唇發紫,旁邊一條竹葉青便劍氣斬成兩段。
心中駭然,這竹葉青非同小可,有七步斷腸的稱號,左丘夢柔被蛇咬中,定然是命在旦夕,不敢有半點停留,急急奔到她身旁,探其鼻息,雖然微弱,還有生機。
趕忙拾起竹葉青,取其蛇膽,喂她服下,又用功力封住其心脈,不讓毒素侵入心髒。探查傷口之際,發現左丘夢柔的左腿之上有腫起的地方,沒有半點猶豫,便是張嘴吸毒,卻不料,吸出十二三口毒血,仍不見幹淨,知道毒素已然擴散到了全身。
當下雙掌按在夢柔背後,就是運功逼毒,誰知這毒素極是厲害,根本無法逼出體外,隻是被漸漸逼到了她的左腿。李丞君一笑,深深的抱了一抱夢柔,看著她稍稍好轉的臉色,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而後便是麵色一正,逆轉護體玄功,竟然是將左丘夢柔中的毒素盡數吸入自己體內!
原來這李丞君雖然仗著功法護體,不懼毒素侵入,可是此番自己主動將毒素引入體內,這般做法,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心下也是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撐住,剛剛那一吻隻是表明自己的心跡罷了,為救心愛之人,死又何妨。
這左丘夢柔感覺到體內突然間輕鬆起來,也是睜開了雙眼,隻看到李丞君盤膝坐在自己身前,麵色灰暗,嘴唇發紫,頭上汗大如鬥。正不明所以,卻感到自己體內的毒素此刻被盡數排出了體外,仿佛突然明白了什麼,鼻頭一酸,更是淚如雨下:“李大哥,你這是何苦,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我就是個惹禍精,先是練功之時打擾你,害你受功力反噬;然後又是不理你的勸告,硬要入竹海,害你為了救我,牽動舊傷;如今更是不知深淺,離開了你,結果誤中蛇毒,卻是害了你的性命,你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將蛇毒引到你體內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替我去死,你把毒還給我,還給我,我要你好好的,李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