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先是一愣,隨後想了半天,才說道:“好像是有這個事情,桐花姐姐來找我買過耗子藥。”
蘇嬤嬤笑著問道:“是真的去藥耗子嗎?”
常喜似乎急著巴結蘇嬤嬤,他本來跟沈雪如走得挺近,可今日一見,到底還是老夫人大,因此存了三分討好的心思,隨意道:“誰知道呢,先前也沒聽說有老鼠啊,突然就要砒霜藥耗子。”說著衝蘇嬤嬤歎息道:“我一個雜工,哪裏敢違逆她的命令啊。”
蘇嬤嬤看著他卑微的臉,突然笑了說道:“你很好。”
常喜搓著手,歎息道:“好什麼呀,還指望嬤嬤能在老夫人麵前美言幾句,給我找個輕鬆的活兒呢。”
蘇嬤嬤仰著下巴說道:“那是自然。”隨後又惋惜的說道:“可惜,前段時間蘇總管突然病死在你們雜役房,老夫人一直覺得不太吉利,說雜役房隻怕有晦氣,還特別說了,這幾年不打算從雜役房拉人出來幹活呢。”
常喜聽了有些沮喪,又帶著一點希望說道:“嬤嬤還是幫忙說說吧。老夫人這樣想,小的也能理解,畢竟蘇總管突然就死了。但是也不能光看表麵啊,誰知道他真的是病死的,還是被人害死的……”
蘇嬤嬤眉頭一樣,瞪著他道:“你胡言亂語什麼?”
常喜也自知失言,馬上捂住了嘴,待四下看看左右無人,才悄悄的說道:“府裏的人都不明白,可小的卻有些疑心。蘇總管雖然身體不好,看著虛弱,可大夫說沒有要命的病啊,怎麼就突然死了,還口吐白沫呢,當時屍體就是小的去抬的。若是老夫人不分青紅皂白就硬說雜役房晦氣,那小的可是永世不得翻身了呀。”
蘇嬤嬤疑惑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常喜抬手作揖道:“小的是有這個懷疑,卻也不敢肯定。隻求嬤嬤去跟老夫人說說,您是明白事理的人,斷不會胡亂就隻看表麵的。”
這句話似乎起到了作用,蘇嬤嬤有些高興了,對常喜抬手道:“這樣吧,你說的我也不能不信,卻也不能全信,你去把那日與你一起給蘇總管收屍的人找來,讓他證明你所言非虛。否則,誰知道你會不會為了換個輕鬆的活計,隨便編瞎話來蒙我呢?別我看年紀大了,可一點兒也不糊塗!”
最後一句話說的有些疾言厲色,常喜嚇了一跳,急忙答應著道:“小六也知道的,那日是他發現的屍體,說蘇總管臉色烏青,口吐白沫,當即便用被單蒙上了,我是後來聽他說的。小的沒有親見,卻絕不敢蒙你。”
蘇嬤嬤笑著道:“既然你都說出名字來了,那自然是不虛的,這樣吧,我回頭跟門口管家說一聲,你去大門口做通報的活兒吧。那個小六,我自然去找他對口供的。”
常喜又是一連串的道謝,喜不自勝的走了。
霜子聽到這裏,隱約證實了自己的猜想。蘇嬤嬤刻意叫常喜,定然是為了蘇總管的事情。
那日蘇總管死後,秋葉過來跟霜子說出自己的猜測,霜子不信,秋葉又跟蘇嬤嬤說了。後來秋葉跑過來道:“唉,倒真是我胡思亂想了,跟你說你不信,跟蘇嬤嬤說她也不信,可見我是多事的人。”
霜子碎嘴問了一句:“那蘇嬤嬤是不是像我一樣,壓根兒沒理你呀。”
秋葉無聊說道:“哪兒呀,她是臉色鐵青,緊抿著嘴,像是見著鬼了一樣。”複又自顧自開解道:“也是,好好的病死一個人,我非要說是人殺的,是誰都害怕啊。”
霜子當時就把蘇嬤嬤這個反應記在心裏了。蘇嬤嬤是蘇總管的親妹妹,這個事情王府裏沒有幾個人知道,霜子卻是洞悉知道的。
她還在浣衣房時,曾經撞見過蘇總管與蘇嬤嬤會麵,說過話。後來重生之後,也碰到過幾次,當時以為兄妹倆已然成仇,不會好的。
卻不料,血濃於水,斬不斷的親情,蘇總管死了,蘇嬤嬤,終究還是傷心難過。
思及此,心裏便有了一個大膽的計較,隻需要等待好時機。
沒過幾日,年關便到了,今年是毋庸置疑的,皇甫北楚自然是帶沈雪如進宮去赴宴,霜子留下來安排楚王府裏的人,一起過節。
張燈結彩倒是很熱鬧,待到下午,卻出了一樁事情。
常喜被蘇嬤嬤叫著去坤院送個東西,卻不小心闖進了老夫人的房間,將老夫人病中嚇得尖叫頭疼起來,被蘇嬤嬤逮了個正著,拖出去打了三十大棍,據說抬下來時,好端端一個人,從屁股往下,血肉模糊,回去沒多久,就咽氣死了,可見打手們下手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