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站著的,是個少年,神情倨傲的少年。
白衣輕飄,仗劍而立,卻殺意淩然。
陸小漁猶豫了很久,倒不是因為怕死,而是對於體內小世界裏的那個吼聲的好奇,高過於屋外的那股淩烈殺意。
他準備置之不理,剛想要閉眼凝神,然後,他看見屋外的那個少年向他伸出了手掌,四根手指微微曲起,放平,曲起,再放平。
很明顯,這是挑釁,而且是決生死的挑釁。
這一次,陸小漁沒有猶豫,很幹脆的從小木床上下來,拿上斬離劍,走出了小木屋。他並沒有理會屋裏突然多出來的那麼多東西,他怕外麵的人等得著急。
出了小木屋,他看到大槐樹下有兩張搖椅和一張方桌,他小心地繞了過去,走到少年丈許外,迎著少年淩烈的目光,揚了揚手中的斬離劍,說道:“我準備好了。”
少年嘴角微揚,嗤笑了一聲,把劍扛在肩上,斜睨著陸小漁,問道:“聽說,你是北燕人?”
“是。”
陸小漁微微眯起了眼,握著劍柄的手緊了緊,他沒想到那個人真敢派人來,看來,神渺峰也不見得人人都怕,至少,現在看來,那個人並不怕從道廟裏走出過十三位聖宗的神渺峰。
“我還聽說,你也在聖宗試上報上名了?”
陸小漁看著他,眸子微冷,沉默不語。
少年冷眼斜睨,倨傲地哼了一聲,譏笑道:“亡國餘孽,哪來的資格?神渺峰真是瞎了眼,會讓你報上名!”
少年揮起長劍,遙指陸小漁,傲然說道:“不過,他們答應,我劍九可不答應!帝國,也容不下你這種亡國餘孽!”
即使在這漆黑的夜裏,少年手裏的那柄劍依然泛著雪白的亮光,一股肅殺的寒意自劍尖而發,遙然罩向陸小漁。
陸小漁挺直了腰背,微微笑道:“其實,我不認識你,你的答應和不答應,與我,沒有任何影響。至於帝國容不容我,也不見得你能決定,想代表帝國,你應該……還不夠資格。”
他伸出左手,在斬離劍的劍鞘上一抹,斬離劍緩緩地亮了出來,露出了血紅的劍身,仿佛剛剛浸染過鮮血般,血紅欲滴。
他揮起斬離劍,與劍九的劍遙遙對指,聲音平緩地說道:“所以,你沒必要說這些廢話,對我起不到半點踐踏的作用。而且……我現在很急,真的很急。”
說完,他揮舞斬離劍,朝劍九衝了過去,筆直的衝了過去。
斬離劍在他手中劃出了最簡單的弧度,從上往下劈,劃過的痕跡很直,沒有一絲的彎度。他的手很穩,特別穩。
這是他在汶水城雪原的時候,每天清晨都要做的動作,甚至後來學習了老鬼的兩套劍法後,他每天清晨還是得做這個動作。九年來,他做了無數次,真的是無數次。
不同的是,這一次,他把元力透過手臂,灌注在了斬離劍上。元力在劍身上緩緩流淌,血紅的劍身變得愈加血紅,還有濃烈的嗜血殺意。
他的身法並不輕盈,隻是,因為無數次的練習,速度一如往常般,很快。
劍九臉色微變,神情有些凝重。
關於陸小漁,他在那個人的嘴裏聽了很多,比如,陸小漁是北燕人,是亡國餘孽,在聖宗試上報上了名,這是對帝國威嚴的羞辱和踐踏。
再比如,他還有三個名額,可以給任何人的名額,這對參加聖宗試的帝國驕子是個威脅,很大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