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無鬼帶著推開雅間的木門時,酒桌旁的青皮麵具人盯著窗外,手指有節奏的輕叩著桌麵,一手舉著酒杯小口的輕呷著。
“範兄弟久等了。”徐無鬼輕聲說道,隨即坐在青皮客對麵。
青皮客緩緩摘下麵具,露出整容,赫然是前兩天離開許家鎮前來離風原黑市的範逸之。
範逸之把玩著青皮麵具,笑道:“我也是剛到片刻,徐兄一路奔波,辛苦了。”
徐無鬼嘿嘿一笑,道:“為了靈石,有甚辛苦。不知範兄弟今日又有什麼好處關照老哥我?”
範逸之將青皮麵具扣在桌麵上,道:“我聽說貴派最近出了件大事啊。”
徐無鬼點點頭,道:“這件事整個山北都傳開了吧。嘿嘿,要不是我向那個駐守萬木草堂的長老賄賂五百靈石,得以免除兵役返回師門,恐怕今日範兄弟就看不到我了。”
範逸之心中暗暗好笑,道:“徐老哥逃過一劫啊,嗬嗬。”
徐無鬼罵道:“也不知道這些落星原的畜生發什麼瘋,居然夜襲我們駐守在萬木草堂的師兄弟,一千人跑回來隻有一百來人,人人帶傷。我聽說門內護法說是爆發了獸潮。你說萬木草堂那麼多年怎麼不爆發,我們剛占領就爆發?”
範逸之強忍住笑,說道:“獸潮之事,誰能知曉?莫非在爆發獸潮之前,妖獸們先通知你們一聲不成?”
“話雖如此,但我們也絕不會放過這些畜生!”徐無鬼惡狠狠的說道。
範逸之聽了心裏一驚,忙問道:“徐老哥此話怎講?”
徐無鬼自然微笑不語。
範逸之恍然,從袖口中掏出一個儲物袋,拋給徐無鬼,道:“這些靈石就請老哥拿去飲茶吧。”
徐無鬼伸手接住,顛了顛道:“八百人!八百人啊!就這麼被這群妖獸生吞活剝了,我們豈能善罷甘休?”
範逸之皺眉道:“貴派的意思是……”
“我聽師兄弟們傳言,說師門要調集大軍,進入落星原,滅殺這些妖獸!”
“滅殺妖獸!”範逸之聽了,不禁發出一聲驚呼。
“怎麼?”對於範逸之的這種反應,徐無鬼倍感驚訝。
範逸之見狀,忙道:“貴派前一陣子折損了八百人,難道還不夠?以後見了妖獸有多遠躲多遠,怎麼還主動去招惹這些妖獸呢?難道不怕再折損一些人?”
徐無鬼捋了捋花白的胡須,笑道:“範老弟豈不聞煉蠱之術嗎?”
範逸之恍然大悟。
原來陰靈宗再派兵進剿妖獸,不過是在練兵罷了!
徐無鬼道:“萬木草堂之役,其實很大程度上使我們輕敵所致。我們一向將巡邏警戒對準南方和東方,嚴防山北正派來襲,北方是我們師門所在,西方是落星原,都疏於防範。孰料妖獸趁夜從西方攻來,我們熟睡正酣,淬不及防,所以才招致慘敗。若當麵對陣,嘿嘿,妖獸未必能討到便宜!”
“此言極是!”範逸之點頭道。
不得不承認,徐無鬼說的有幾分道理。如果自己不是利用陰靈宗妖人的輕敵,趁夜偷襲,恐怕難以起到奇兵的戰績。
“這麼說貴宗在短時間內不會對我們山北正派下手了?”範逸之問道。
徐無鬼道:“實不相瞞,我宗連續幾次進攻山北正派,雖有得手,但受挫頗多,傷亡不小。宗門內弟子議論紛紛,非議宗主的戰策,甚至聽說有幾個長老護法聯合起來準備逼宮,想以多次戰敗為由迫使宗主退位,不過並未得逞,宗主依然高坐大位。”
“哦,這是何原因?”範逸之奇道:“難不成貴宗主勢力極大,其他勢力無法撼動?”
徐無鬼道:“其實也並非如此。擁護宗主的勢力,主要是陰靈十二衛。這些人都是他一手提拔調教出來的,對宗主忠心耿耿。而反對宗主的,主要是那些與宗主修為不相上下的長老護法們。雖說他們在人數上超過宗主勢力,但其中有幾個保持中立,或暗中傾向宗主,以至於大事不成。不過,要是宗主對外之戰再敗的話,大位恐怕就不保了。嗬嗬。”
“沒想到貴宗竟然有如此內幕。”徐無鬼的一番話,令範逸之對陰靈宗的內鬥有了初步了解,同時也令自己有了無數的想法……
“可貴宗為何擄走許家的赤目金蟾呢?”範逸之忽然問道。
“哼,還不是為了籠絡毒蠆教的那些蟲奴?”提到毒蠆教,徐無鬼麵露不屑之色,顯然極為輕視。
“是了!”範逸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翻了酒水,撒了一桌子。